“你提前离场,宴席怎么办?”
“有纪先生和孙邦年镇场子,没关系。”
萧逸往软塌上一趟,浑身舒坦。
燕云歌卸下头上的钗环,回头看着他,“你竟然不喜欢宴席,有点意外。”
萧逸眉眼上挑,看着她的脸,眼神很炙热。
他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喜欢宴席?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这种场合,九成九都是虚情假意。”
“你出身王府,我以为你自小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
“习惯归习惯,不等于喜欢。你出身侯府,侯府也会时常宴请宾客吧。”
“小时候,我不会说话,偏偏总有人嘴巴长,说三道四。我耳朵尖嘛,听到有人议论我,自然不高兴。仗着年龄小,那肯定是当场翻脸。闹了几次之后,我就不出席所有的宴请。所以,我在幽州长大,竟然没有一个闺中好友。”
“但你们三姐妹感情很好。”
燕云歌当即白了他一眼,“我们是亲姐妹,感情当然好。”
萧逸嘿嘿一笑,话题聊到这里,很自然的他就想起了年少时在王府的生活。
竟然有些惆怅。
明明,以前只有厌恶和愤懑,如今想起王府生活,竟然会惆怅
莫非是他老了吗?
还是他的心变得柔软?
他嘀咕道:“我和大哥一母同胞,感情却很一般。若非血缘牵绊,恐怕早就断了联系。”
“王爷很关心你。”燕云歌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口中的王爷,自然是指萧逸的大哥,这一代东平王萧过。
萧逸了然地点点头,“隔得远了,多年不见,感情上反而亲近了些。不过,如果见了面,恐怕我还是不喜欢他,甚至是嫌弃他。”
“远香近臭!”
燕云歌很肯定地下了结论。
见不到的时候,想得要死,想的都是对方的各种好。
等见了面,相处不到两三天,又是各种嫌弃,各种挑刺毛病。
不仅是兄弟,姐妹,夫妻,情侣,亲戚,基本上都逃不出远香近臭的真理。
萧逸哈哈一笑,干脆说道:“以后始终离大哥远远的,兄弟感情就不会遭受考验和打击。”
……
世家大佬们宿醉一日醒来,除了有点头晕,或是头痛外,并无其他不适应。
然后……
他们先后收到了来自郡守府的聘书。
拿着聘书,诸位世家大佬啊,他们的一颗心啊,可谓是七上八下,高兴有之,惊喜有之,也有惶恐和迟疑挣扎犹豫……
聘书到手中,要不要接受,这是个两难问题。
接受,功名利禄,就在眼前。
不接受,转眼间就得罪了燕云歌两口子,分分钟会遭到报复。
尤其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拿到了心仪的聘书。
比如,聘请他们到书院教书,不合心意啊!
教书哪里不能教,族学照样能教书,教的还是自家子侄,为家族培养人才。
干嘛屁颠屁颠跑到松山书院,亦或是刚成立的知行书院教书?
清贵是清贵,可是没权柄啊!
他们想要的是部门主官,一郡郡守。
最差最差,也该给个一县县令吧。
区区教书先生,真的无法满足大家的期待。
一颗火热的功名利禄之心,当头被浇灭。
怎么办?
大家和纪先生熟悉,什么话都能敞开了聊。
于是乎,大家呼朋唤友,前去找纪先生‘闲聊’。
纪先生:“……”
想当官就直说嘛,何必这么迂回,还搞什么闲聊。
他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滔滔不绝,“诸位的想法,老夫一清二楚。读书出仕,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无非就是为了进入仕途,实现心中抱负。
你们收到的聘书,或许不合心意,但这些都是暂时的。燕夫人想请大家出仕,可是她并不了解诸位的能力才华,总得给我家夫人一个考察诸位才华的机会吧。
你们接下聘书,安心当差,该教书的教书,该上衙门当差的上衙门去当差。等到时机一到,考察结束,各位自会有青云路。”
“纪先生没有哄我们?”
“老夫拿人头担保,若有半句欺瞒,老夫将人头拧下来给诸位当球踢。”
“纪先生不必如此,我们自然信你。只是,一旦接受了聘书,等于是身家性命,全族前程,都和燕夫人绑在了一起。心头有担忧,也是情有可原。”
“这就好比是上了贼船,上船容易下船难。纪先生也要体谅体谅我们。”
“什么叫贼船?”纪先生不乐意了,直接怼回去,“你说谁是贼船?在你们眼里,我家公子和夫人莫非是贼?”
“纪先生误会了,我们只是打个比方。”
纪先生呵呵冷笑,“不愿意接受聘书,郡守府不会勉强。诸位随便吧!平阳郡离了诸位,照样能转动,大不了就从北梁挖人才。反正,北梁的世家也是苦不堪言,只要我家夫人肯伸伸手,保证大把的人想要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