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早几年就效仿我们平阳郡,开展科举。考取功名做官,对于北梁世家子弟来说,应该都能接受。
他们家学渊源,有信心,肯定不怕和寒门子弟一起竞争。
唯独赋税这一块,夫人要拿世家开刀,一视同仁,全体纳税。我担心北地世家会抗税。”
马先生的担心很有道理。
让世家纳税,目前只有燕云歌治下做到了这一点。
无论是南魏还是北梁,世家都是免赋税。
虽然律法上没有明确这么规定,但是,世家总能想到办法避税。
你不缴税,我也不缴税,大家都不缴税。
正所谓法不责众,而且天下还需要世家官员治理。
于是乎……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年年下来,世家不纳税就成了默许的潜规则。
赋税重担,理所当然全都落到了自耕农的头上。
这么搞下去,王朝始终走不出建立,发展,繁荣,衰落,灭亡的周期性规律。
燕云歌不希望自己打下的江山,百年后,变得面目全非,落入贼人手中。
所以……
她要推翻旧有的制度,推翻潜规则,建立新秩序。
想要达成目的,必然伴随着王朝的兴衰灭亡。
也就是说,北梁必须灭亡!
刘氏江山不复存在,推翻桌子,重新制定游戏规则,一切都摆到台面上。
别搞台面下的小动作。
她很肯定地说道:“没错,全体纳税。要么,就效仿之前的经验,由本夫人出资,或是以股份换取世家手中的土地。要么就按照规矩,老实缴税。想要减免赋税,就去考科举。纳税这件事,没有人可以例外。”
“夫人决心很大,事情迟早肯定能办成。学生就是担心,初期阻力太大,肯定会有人暴力反抗。”
“谁敢暴力反抗,就用武力镇压。军队不是摆设,本夫人的侍卫营同样不是摆设。从我开始,必须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为后面的人立下一个不可摧毁的榜样。我打牢了基础,下一代人就可以坐享其成,省心省力。”
“夫人什么都想到了,学生真是惭愧。”
“你要真觉着惭愧,就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别等大本营到了北梁皇城,人人都还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夫人放心,学生会尽早拿出合格的方案。”
……
战云密布。
萧逸和燕云同,步步紧逼。
北梁朝廷大军,分做四路,其中两路被反贼拖住的脚程。
另外两路大军,回头驰援皇城。
北梁皇城内,空气都绷紧了。
人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行人脚步匆匆,权贵子弟也不出来花天酒地,官员每天紧锁眉头不得舒展。
市集前所未有的萧条。
除开必要生活物资,人们绝不轻易消费。
就连买卖粮食,也都是一路小心翼翼,警惕周围的人。
全城戒严,皇城司大肆出动锁人。
看见一个形迹可疑的,直接抓起来丢入诏狱。
之后?
之后就看个人运气。
运气好,调查一番没问题就被放出来。
运气要是不好,死活没人管,只能日复一日被关在诏狱。
命大的,或许还有机会活着出去。
命不好的,还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就已经死在诏狱。
如此紧张气氛,物价必然随之疯涨。
尤其是粮价,一天一个价,简直不给人活路。
皇宫静悄悄,宫人们走路就像是猫一样,轻轻的,一点响动都都没有。
保命要紧啊!
发出动静,说不定就成为下一个炮灰。
朝臣减员三分之一。
有人辞官跑路,有人被抓杀头,有人称病不出……
穷途末路!
世界疯魔!
皇帝刘宝顺却不急不躁。
以北梁朝廷大军的战斗力,完全可以据守皇城郊外险要关卡,打一场艰苦的攻坚战,未必不能扭转局势。
但是……
刘宝顺不太想打这仗。
扭转局势的代价,他太清楚。
他早就算了一笔账,这一仗全力去打,代价就是粮草打没,银钱打没,战损过半……
之后呢?
靠着这支被打残的残兵,来支撑整个穷苦的帝国吗?
北地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