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沈立信觉得以沈辉的本事,应该不会干赔本的买卖,可心里依旧没底。
“放心吧!”
沈辉弹下烟灰,道:“反正村上又不出一毛钱,就算挣的少也是赚,不过村上的人不能再上工地了,不管学买卖还是学厨子都得有点一技之长,只要有手艺总能赚到钱,一辈子打工有啥出息,除了卖力气还能干啥?就算开饭馆吧,那也得会做饭才行!”
沈立信道:“这事不好办,都得养家,打工虽然没啥出息,但挣一分是一分,总能落口袋里,干买卖哪有稳赚不赔的,万一赔了一家老小谁养?”
沈辉无语,道:“那你看着办吧,我就随便说说。”
沈立信点点头,道:“还有个事儿给你说说,前阵子乡上有通知下来,今年秋收完要把地重新整一下,全推成十亩一块的大田,说是耕种方便,以后还要流转。”
“这是好事。”
沈辉没啥意见:“看看现在留在村上种地的年轻人有几个?一个都没有,就算还留在村上的年轻人,也基本外出打工去了,种地的全都是你们这一代,等再过几年,你们这代人种不动了,地让谁种?承包的话就我们那地东一块西一块,大型机械都进不去,一百块钱都没有人租,我家的地都荒几年了?推了也好,都弄成大田,村上谁要想种,包个三五百亩种地也比打工强,就算种麦子,一亩地除掉成本落个三百块,包上五百亩地也能收入十五万。”
沈立信道:“没那么少,现在一亩地麦子收个一千斤出头,往年水费贵,一亩地水费要三四百,现在井是你给出钱打的,就掏个电费,加上乱七八糟的费用,一亩地水费也不到五十块钱,麦子收完再种一茬油菜,一亩地一年收个七百块钱没问题。”
沈辉道:“一亩地七百,包上三百亩地就能挣二十万,可比打工强多了。”
沈立信道:“所以好多人上窜下跳呢,以前村上的水地大约两千二百亩,沙河滩上的旱地没量过,但从刘庄下坝过来都是沈家沟的地,至少两万亩是有的,不缺水的话,现在还在村上的每家种五百亩地都有多的,不过乡上只给出水地的钱,沙河滩的地要推的话乡里肯定不给出钱,村上现在也没几个钱,要是那些房子能挣到钱,我就组织把地给推了。”
“这钱我出!”
沈辉道:“不过沙河滩上的地推出来我拿一半,十年后再开始算地租,修渠的钱和后续打井的钱我也出,回头你问一下,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干吧!”
沈立信不解道:“我听那些年轻娃子说你钱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还要地干啥?”
沈辉道:“又不是我爹妈,总不能都让我养着,大伯活了一辈子,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总听过吧,我钱再多修桥铺路,盖个房子就够了,总不能次次白给吧!”
沈立信点头道:“是这个道理,那就照你说的搞吧,这种事没人会有意见,谁要有意见推地的钱就让他出,推出来的地一样给他免费种上十年。”
沈辉又问沈强:“强哥想过干点啥没有?”
沈强勉强笑道:“不知道能干啥。”
“咋就不知道干啥。”
沈辉没顾及他面子,哪怕当着他老子的面,也是该说就说,他有这个底气:“挣钱总想过吧?现在挣钱靠的是魄力,没点胆魄,就只能穷一辈子,别的不说,现在疫情闹的国内物资都短缺,别的没干过,养猪总会养吧,前阵子国家还在鼓励养猪,这么好的机会和政策你就没想过?种地不赚钱,但种上几十亩玉米拿去喂猪总行,养个上千头猪都不少钱。”
沈强道:“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一头猪崽子都一千多了,饲料也翻了好几倍,可不像去年猪肉刚涨价那会,今年养猪的好多人都赔了。”
沈辉道:“我就是给你提个思路,也没说一定让你养猪,再说你又没干,怎么知道养猪会赔,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猪崽子贵可以多养母猪,自己下崽子,饲料贵也叫问题?机井开了,现在不缺水,沈家沟这么多地,你包个几百亩专门种了喂猪,成本总能降下来,干事业要是没一点困难,那中国十四亿人都是我这样的有钱人了,谁还去种地,你这个心态首先就很有问题,不要怕赔,大不了摔倒了重新站起来继续奋斗。”
沈强脸色干干:“我没那么多钱啊?”
沈辉道:“没钱你没嘴啊,怎么不找我借,找沈涛也行。”
沈强一下愣住,他就没想过啊!
办个猪厂得多少钱?
虽然从来没打听过,但能养上千头猪的猪场估计也不会少于一百万,这么大的钱光想想就很有压力,哪敢借这么多钱去养猪,真要赔了,把自己卖了,也还不上啊!
沈立信一口一口的吸着烟,吸完一根就续上一根,都不带停顿,且频率越来越快,屋里很快就烟雾缭绕,任由沈辉批判儿子,一声不吭,就想看看能不能打出个屁来。
儿子没本事他也知道,毕竟是自己的种,当老子的也不好说啥。
可当父母的,谁不想望子成龙。
沈辉能对儿子说这些,那是给自己脸呢,沈立信心里有数。
不然沈辉吃饱了撑的,平白招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