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定王妃,铺子里什么时候才能有货啊?”听到动静,也有夫人围过来询问。
当初化妆品什么的,大家都看到了实际效果,所以所有人都抢购了。可是肥皂洗涤液什么的,年轻小姐不当家,自然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
各位夫人倒是管着家里的中馈,可是洗衣做饭之类,根本就不用她们插手,对这些东西,她们更是没有什么兴趣了。
等看到用肥皂洗涤液洗好的衣服与平时洗出的衣服有不同的时候,她们再派人到铺子里去买,却被告知早就没有货了。
要买的话,先排队等着再说,各府早就派人过来登记下了订单了。
这一等,都好几天下来了。
眼看着天色就要变冷,各府里的主子都要添上厚实的衣服,再用那些劣质的皂角洗衣服,很多夫人就心疼起自家布料来了。
“肥皂、洗涤液、除油剂等日化用品其实并不缺。”叶惊鸿微笑着解释,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那怎么买不到货呢?”一群夫人小姐将她围在了凉亭中坐下了,有人焦急地问。
“因为我和王爷世子打算在附近的几个州开分店。这样一来的话,所有的货源必须先紧着那边。”叶惊鸿回答,“货源送出京城的话,这边的铺子就必须先暂时让一下了。”
“那怎么行?”有人唉声叹气。
“那洗面奶乳液之类的,不会也要先紧着别的店铺吧?”问话的是一位小姐。
“对。”叶惊鸿点点头。“各位夫人小姐身边大多数都有了一套,算起来,一套看似贵了一些,可却能用挺长一段时间的。所以就是先紧着别的店铺,我想也无妨。”
“哪里啊。”有人哀叫,“上一次我们才抢到了一瓶,根本就不够用的。”
“对,那个润肤乳好的好。还有沐浴露什么的,消耗着量也挺大的。王妃不是说,男女都能用吗,就是家里的公子老爷也爱用了。”有个夫人显然是个快嘴,有什么说什么。
众位夫人小姐听了就笑了起来。
“可不是,原来洗了头发都是一股子皂角的味道,就是加了香料,闻着也不舒服。”另一位夫人笑着附和,“可是用了王妃铺子里的洗发精,单不说味道好闻了,就是头发也乌亮很多。”
“总的先紧着京城里才对,毕竟我们都是老顾客了。”很多人七嘴八舌地说。
气氛很热烈。
“太妃到。”忽然,院子里响起一道声音。
太妃?今天太妃也来了吗?
众人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准备迎接太妃。
明昭公主和秦心悦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什么话也没有说。
原来她们两个人其实并不是很熟稔,但自从和叶惊鸿混在了一起后,两个人的友谊突飞猛进,很多事情许多话几乎不用说出来,通过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叶惊鸿也微微一惊,不是说这位太妃几乎是不出宫门的吗?怎么今天还到了静王府呢?
接着她又想到第一次进宫时发生的不愉快场面,叶惊鸿感觉自己今天可能没有好果子吃了。
而事实证明她的第六感的确没出一点儿差错。
“参见太妃娘娘。”看到太妃在众人的簇拥下过来,院子里凉亭中所有的女子全都跪了下来。
叶惊鸿有品级,可对于太妃也是要跪下的。
她混在人群中跪下来,十分不情不愿。可怜了她的膝盖。
太妃穿着一身缃色的宫装,身边跟着一群贵夫人和小姐。
她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一眼就扫到了人群中的叶惊鸿。
“起身吧。”冷冷的声音响起,地上的贵夫人们和小姐们全都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太妃,走了这么久,还是坐下来歇息一下。”一个明媚的少女带着献媚的笑容,用帕子扫了凉亭中的凳子,然后才搀扶着太妃坐下了。
叶惊鸿暗自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趁着人多的时候开溜。
反正老妖婆看到她也觉得瘆得慌。
“这儿倒是人多,本宫看到你们刚才聊得欢畅,都聊了些什么?”太妃端着架子问,好似很随和,可是眼睛中的犀利却让人所不喜。
周围的人一片寂静,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
别人不说话,叶惊鸿自然也不会抢着开口。
“怎么都哑巴呢?”太妃的脸色冷了下来。
“刚才妾身和各位夫人小姐正在和定王妃谈论胭脂水粉的事情。”太师夫人没办法,在太妃的威严下主动站出来回答。
“妾身和各位夫人都想知道定王妃铺子里的商品什么时候才能到货。”另一位太傅家里的儿媳妇也站出来禀报。
“定王妃?”太妃冷笑着看了一眼叶惊鸿。
“定王妃真不愧是商户出声,这走到哪里三句话都不离本行。”太妃身边献殷勤的小丫头好似顽皮地说。“可今天是静王府的生辰,就是再不知道规矩,也不应该不给静王妃的面子呀。”
众人倒吸一口气。
“萧姑娘倒是知道规矩。”秦心悦一生气站了出来,她冷笑着看着萧锦鱼,“定王妃可是王妃,在宫里是有碟子的,萧姑娘当面就敢如此评论定王妃,萧家的规矩倒是让本郡主长了见识。”
“郡主这话就不对了。定王妃善于经商,这是全京城公开的秘密。萧姑娘也没有说错什么啊。”明妍公主也站了出来对上了秦心悦。
算起来,公主的身份可是要比郡主高了那么一成。
可惜平王府出来的人向来都很霸道,秦心悦根本就没有将明妍公主放在眼中。
“哟,明妍公主的规矩也学的好,等哪一天本郡主进宫一定要到皇伯伯面前,本郡主一定会好好就着今天的事情和他唠叨一番,顺便也请皇伯伯将公主的规矩放出来,让天下人知道小姑子要怎么对待嫂子。”
明妍公主一听脸色刷白。
要是闹到皇上那儿,她非得挨板子不可。
“定王妃,她们几个为了你争吵起来,你怎么不说话?”太妃看着叶惊鸿冷冷地问。
周围夫人小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算是看明白了,今日太妃娘娘过来,似乎就是想找定王妃的岔子。
“太妃娘娘,定王妃可是最无辜了,她站在这儿好好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各位夫人小姐也看到了。好像是萧姑娘看不上定王妃,难道说咱们皇家的礼数还需要一个外人来指点?要是在场的人传出去,堂堂定王妃还需要一个外家的庶女站出来指指点点,只怕咱们皇家也不用要脸了。”明昭公主也站了出来,一张口却是向着叶惊鸿的。
行,总算是没有白对秦心悦和明昭这两个丫头好。
萧太妃和萧锦鱼听了脸色大变。
萧太妃这一房可是萧家庶出的,自从萧太妃进了宫得宠,多少年没有听到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到了庶出二字。
今天一个小小的公主竟然敢这么放肆?
萧太妃恶狠狠地看着明昭公主,可是明昭公主笑眯眯地,却是一点儿也不怕她。
叶惊鸿微微一笑,总算是开口了。
“本王妃倒是不觉得做一个商人就低人一等。”她微笑着说。
她的话在在场很多人吃了一惊。
这个时代讲究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士农工商是对百姓身份的一种排名,商人的地位可是最低下的。就是再有钱的商人,在社会上也是低人一等的。
这位定王妃倒是好大胆子,什么话都敢说。
众人既担心又抱着看笑话的心情等待着,大家都想听听她定王妃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豪言来。
“商人为国家缴纳的税收最多,他们也是靠着自己本领吃饭,并不欠任何人的。我觉得他们反倒是比那些不劳而获,仗势欺人的寄生虫要强的多。”叶惊鸿淡笑着和太妃对视,眼前的这位不就是个寄生虫。
太妃听了也冷笑起来盯着叶惊鸿看,“定王妃,你这么放肆,是不是还在记恨本宫处置了你得父母?”
这话说得太猛,周围的人都偷偷倒吸一口凉气。
“太妃娘娘,不知道定王妃父母犯了什么死罪?”萧锦鱼用帕子捂住嘴角笑着问。
她得意地看着叶惊鸿,等着叶惊鸿发怒。
望月和望秋气的真想上去给萧锦瑟一个耳光,更想将太妃给剁了。
“你不知道也对。忘记前些年太妃穿上了江南叶家送来的布匹,浑身都起了小红疙瘩。而且,那一次叶家还延迟了送绣品的时间。”明妍公主笑着解释,一边说,她一边用眼睛斜睨着叶惊鸿。
所有的贵夫人和小姐们这才大吃一惊。
原来定王妃竟然是江南叶家的小姐。
不过听说叶双衣去世以后,叶家好像落入了二房手中。
“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当初叶家的确有过错,不过,其中的曲折好像世人并不知。太妃也不知吗?”叶惊鸿淡笑着看着她,眼神中也带着讥讽。
这话有些耐人寻味,在场的夫人小姐心里都是一惊。
这一次赴宴,千万不要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大胆,定王妃,你竟敢对太妃不敬。”忽然萧锦鱼气呼呼指着叶惊鸿训斥。那模样就像主子在教训奴才一样,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将叶惊鸿的身份放在眼中。
“你才是大胆了。”秦心悦冷笑着看着萧锦鱼,“你又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对王妃大呼小叫?”
“郡主,算了。会叫的狗一般咬不到人,只会狗仗人势。而会咬人的狗一般从来不叫。狗可以咬人,人却绝对不能掉了身价去咬狗。”叶惊鸿微笑着拦住了秦心悦。
“王妃说得好。”萧锦瑟也站出来了。
她们这一方属于大房,也就是太后这边的。
而萧锦鱼则属于二房,也就是太妃一派的。
两房的关系向来如同水火,她当然也看不得萧锦鱼猖狂的样子。“你的身份怎么能对定王妃大呼小叫,你的规矩在哪?”
别人听到连嚣张跋扈的萧锦瑟都谈起了规矩二字,一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锦瑟的维护倒是出乎了叶惊鸿的意料之外。
她微微诧异差异地瞄了一眼萧锦瑟,却发现那丫头像个茶壶似的一手叉腰,一手正指着萧锦鱼教训她了。
“萧姑娘。”一个穿着宫装的妇人终于开口了。
“锦鱼姑娘也是一心维护太妃娘娘才出言之处定王妃失礼之处,怎么就不知道规矩呢?她的规矩可是太妃娘娘亲自教导出来的,哪是一些小商小贩比得上的?”
叶惊鸿听到她提到小商小贩,差点儿笑出声来。
为什么?因为她想到了在现代的时候,自己的爷爷也是这样称呼她们兄妹几个的。
还有,这一位就如她刚才所说的一样,会叫的狗儿未必就会咬人。
“参见太妃娘娘。”忽然凉亭中出现一个白衣贵公子。
他脸色苍白,穿着一袭白色丝绸长衫,头上用一个金环束发,中间却是带着一个蓝色的宝石。
低调却又奢华。
人长的很不错,特别是那双眼睛,和秦羽陌秦篱落都有些像,都是那种细长的桃花眼。
人长的芝兰玉树,可惜和自己哥哥叶彦宁当初一样,也是坐在轮椅上过来的。
叶惊鸿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位公子的身份。
“身体不便,不能行礼。请太妃见谅。”说完,他就不住咳嗽起来。
“你的身子骨不好,免礼吧。”太妃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又冷冷地紧盯着叶惊鸿。
“来人,将定王妃拖下去张嘴五十下。”忽然,她冷冷地下了命令。
周围的人听了都一愣,有的人已经吓得缩到了后面。
望月和望秋一听,立刻站在了叶惊鸿的前面,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将两个贱婢直接打死了。”望秋和望月做出的姿态落在太妃眼中,无疑是在挑衅她。
从来在她的面前没有人敢这样放肆过。
“就是百姓,也应该有伸冤的地方,不知道本王妃做错了什么?竟然让太妃娘娘要对本宫动私刑?”叶惊鸿淡笑着问,一点儿恼怒的意思也没有。
想打她,做梦去吧。
“你的父母犯的是死罪,你刚才的意思却将责任推到了太妃身上,好像是太妃冤枉了你的父母似的,难道就这一条还不够打嘴吗?”萧锦鱼也是个被惯坏了的,本来她和楚清流一样,看上的人就是定王秦羽陌。
可是没想到叶惊鸿却不知道从哪里横插了一杠,这口气憋在她心里已经很久了。今天终于找到了借口去打叶惊鸿的脸,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