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帝明显有几许不悦之色,朝冯咸福一个眼色。
就听冯公公甩着拂尘,提着嗓子,大嚷道:
“肃静!肃静!圣驾在此!何人再敢喧哗!”
喧嚣浮躁得像一锅沸水一般的贡院,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像是暑里刚被太阳晒得滚烫辣手的地面,入夜以后,才终于回归了一抹安静的凉意。
空气忽然太过安静,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游子吟已经弓着子,听人们那些七嘴八舌之言默默忍受了许久。
这会儿,她终于再次抬起脸来,双目通红,像是随时都可能发力的样子,咬紧了牙关,隐忍又冷静,道:
“皇上,草民之所以坚称家父冤屈,并非
空口白话,草民有证据!”
“呈上前来!”
靖帝依然惜字如金,天威如雷,道。
“好!可否麻烦哪位大人去帮草民取了随携带的包裹来?”
游子吟望了望自己周围,恳求道。
“我去吧!”
路乘风二话不说,当仁不让就站了起来,自告奋勇去为游子吟寻他的包裹来。
按照大靖的规矩惯例,应试贡生过龙门之后,随携带的包裹都由贡院吏卒统一收集,统一看管,换成一个没遮没盖的小竹篮,也是统一的制式模样,统一发放给考生。
竹篮之内,只许装些必须用的笔墨砚台。
这么做,也是为了谨防有人舞弊。
“大人,此等小事,何须劳烦您亲自前去,不如就让小的派人代劳了?”
之前那个青袍小官员,满脸赔着笑,殷勤道。
“大可不必!”
路乘风毫不客气的白了那人一眼,心中冷嘲,又是这人,还真多事!
那青袍小官马没拍成,反而拍到了马腿上,吃瘪的一肚子怒火没地儿撒,对着边侍立的小吏卒,颐指气使道:
“你!去给大人带路!”
“是!”那小卒子恭恭敬敬的领命,快步小跑到路乘风边,将腰都弯下去老半截,殷勤带路道:
“大人这边请!”
路乘风朝他点头微笑致以谢意,又回过头,问向游子吟,道:
“不知今科状元的呈堂证物是何物啊?可否告我明知,我好单独取了来便是。”
路乘风说着,朝游子吟微妙的眨了眨眼,自然而然,心领神会,不知他二人有所交的人,绝对不会有所察觉。
路乘风之所以必须亲力亲为,就是怕他人去翻查游紫凝的包裹时,会在无意之间,发现任何关于她份的蛛丝马迹。
比如,一个女子用的头梳,或者,任何女子喜的细软之物。
再者,自己心上人的贴包裹,岂容那些毛手毛脚的臭男人随便乱翻?
路乘风心中暗自发笑着,哪儿来的小官吏,真是蠢笨如斯!
只不过,不知道,游大小姐这证物,到底是何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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