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虽说不是大院里头的,但在四九城里也是一方人物,祖上专做古董瓷器,老祖宗出身皇庭,三教九流都吃得开。
到了陈立楼这一代,还混出一个教书先生当了考古教授,当时在京城还引得一阵疯谈。
这样的出身,配上一张名嘴,也不奇怪。
“丫头,你这是受聘给霍家了?”这老头眼尖,一进门就察言观色,探听出几人渊源,又看她一人忙进忙出,便趁着少女采花时问道。
上回萍水相逢后,他日思夜想,终究派人去打听连家底细,从连晓东户籍问出这一家是乡下农户出身,后来得了机缘下海经商才发达。
可无论怎么算,都跟霍家门庭有很大落差。
他也没多想,只当少女是霍景云给老爷子带的新厨子。
“嗯?”连笑正研究着可食用玫瑰,一时没听清,仰头望了过去。
一缕薄薄的阳光打在她脸上笼着一层金纱,眉眼如画,眸子澄净,未施粉黛也精致得不逊色于京城的世家小姐。
陈立楼打眼这一看,心眼又是一动,低声幽幽道:“虽说霍家势大,但却不是好相与的门户,尤其老爷子还说得上几句话,你要是在他跟前伺候,免不得一身是非,倒不如来我陈家,无甚规矩不谈,还能见见各种鱼龙混杂的趣事。”
当然,薪水方面也不会亏待。
连笑闻言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倒也没被看轻的不悦,只站起身冲着他摇摇头,抿唇笑道:“陈教授说话还是小声些,免得让霍爷爷听见该生气了。”
“怎的他还能不卖我面子不成,再说他那宝贝孙子还指着我办事呢。”陈立楼眼睛一瞪,颇有些老顽童的不服气。
“哦?陈教授跟霍先生很熟?”连笑挑了挑眉,顺着他的话也没挑明身份。
“诶诶,这就复杂了。”陈立楼抽出扇子摇了摇,“霍家没分前便是龙潭虎穴,当时霍老回京身子骨也不好,全靠霍景云一人撑着哪里那么容易,也亏得他有心眼,大晚上在学校里寻到我,啧啧,谈话时一身血瞧上去也是惨不忍睹。”
听完最后半句,连笑心下一紧,想起当初回小镇,青年身上确实带着伤。
“不过他聪明,手段也不错,不然也做不到今天的位置。”陈立楼说着还想吹嘘自家两句,却见少女晃神,赶紧那扇子敲敲她额头,“诶,丫头,我晓得那小子一身好皮相迷得不少姑娘晕头转向,但你可别想不开,这可不是你能受得起的人物,连郎家都折进去一个丫头了,郎家发了疯想报仇也没辙,你就更没戏了。”
他当少女初来乍到不懂这些世家,说话也没避讳。
连笑却是心头一动,面上不显地表示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让陈立楼又觉得撬厨子的道路又前进了几分。
中午人多,幸好连笑是打着主意给霍老爷子开席面哄他开心的,于是院子里打开一张长桌,最后满满当当也摆得琳琅满目。
而其中耗时五六个钟头的佛跳墙更是让在场气氛达到顶点。
“不得了啊,这佛跳墙可是金贵吃食,连丫头选的还都是好料,难怪刚才听见我们来蹭吃的,老霍差点跟我们拼命。”
几位老人一上桌就盯准了最好的美味,特质紫砂锅一人一碗很快就见了底。
“都是深圳那边的海货,滋味自然比较鲜一点。”连笑身上围裙还没摘,站在长桌一端眼观六路给诸位老人家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