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玉这个东西都是有行情的。或许你手里这块在早几年算的上名贵,但是这几年里,这种玉石大量开采,已经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了。中年男子两手一摊,看上去十分的无辜。其实他说的并不全是谎话,只不过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第一次出价,就不可能高到哪里去。
而偏偏沈思瑜根本不是行里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棒槌。她现在心里考虑的不过是,要一万,还是冻死饿死在路边,这两者之间的权衡。
那,大叔。一万就一万,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中年人也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心里又是一番窃喜,毕竟这姑娘年纪太小,居然这样就上钩了。中年男子也算是足够沉稳,他不急不躁眉头皱起,等着沈思瑜再次开口。
沈思瑜一看有戏,紧忙伸手扯过了身后的背包,书包朝柜台上这么一倾,稀里哗啦一堆的东西。
大叔,这玉佩一万给你可以。不过我只是抵押在这里不是卖你,是要有权赎回去的。而且你必须要买下我这里全部的东西,我也不坑你,这些东西我要2ooo,您如果觉得行就成交,不行就算了。
中年男子低头一看,脸色顿时黑了一片,你当我这里是捡破烂的吗?他歪着嘴拎起一只半旧的手表在沈思瑜的面前晃了晃。
大叔,这好歹也是个名牌。当初买的时候可是很贵的。沈思瑜小脸一扬,气场自然也不输几分。
慢走,不送!你要是把玉佩卖给我,我或许还能可怜你个小姑娘顺便收了你的东西,你居然还想抵押赎回去,你当我这里是红十字协会吗?你转个身就想从我这里骗2ooo块钱,哪凉快哪呆着去!中年男子一边气愤的说着,一边把那堆破烂往沈思瑜的面前推,顺便还做了一个驱赶的手势。
沈思瑜眼珠子一转,脸色快阴沉了起来,大叔转眼间竟有一种声泪俱下的感觉,大叔,您不知道这玉佩对我来说多重要,是我刚去世父亲留下的唯一东西,你觉得我舍得卖么?我说想要赎回来其实就是不舍,但是我心里也清楚,就算不舍又能怎么样?我穷的连一万块钱都动心了,您觉得我有赎回来的能力么?
中年男子想要反驳,沈思瑜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大叔,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如果这东西日后被我赎回去了,你会赔上个2ooo块钱。但是我要是没条件赎呢?你赚的可就不止2ooo这么多了。什么事情也都得有个风险是不是?我输得起,难道您输不起?
中年男子从犹豫渐渐变成了错愕,他完全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
咳咳中年男子微微侧身,目光来回的转动了起来。
大叔,我一看您就是个好人,你就当帮帮我好吗?
中年男子叹息了一声,转身过来时剜了沈思瑜一眼。好吧,我也破个例,不过我可是告诉你,凡是抵押的东西期限都长不了,这只玉牌,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一到,自然你就再也拿不回去了。
沈思瑜咬紧牙,脸色严肃了起来。好,三个月就三个月。
你不用说了,我不走,就是不走,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从这里拖出去!如果他们真的敢那样,我就让北城的人都看看,沈昊松是怎么刻薄我们母女的!
安梅靠在床头,大声喊的歇斯底里。沈思瑜一脸无奈,抬头死死的盯着棚顶。妈,是你当初破坏人家家庭在先,你那么做只会撕破了自己的脸。沈思瑜虽然不想说的这么直,但是如果不这样,安梅会做出什么就真的不好说了。
思瑜你!安梅明显被这一句刺激到了,她眼眶里瞬间踱出了泪水,你是在指责妈妈吗?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安梅说完呜咽的哭了起来,沈思瑜身体围上来,用手臂揽住了安梅的肩膀,妈,跟我走吧。与其在这里寄人篱下,天天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搬出去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安梅抽动着肩膀,哭声依旧,但是,我们哪有钱?我已经过惯这种日子,只要一想到以前那种低矮的房子,那种缺这少那的日子,我就
沈思瑜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相信我好吗?我已经长大了。
许久,沈思瑜把母亲扶着躺下,一个人默默的走出了房间。明天就是学校开学的日子,但是她现在要找房子搬家,照顾生病的母亲,而且也得有一份能维持生计的工作。上学的事情,也只能等一等了。
沈思瑜趁着母亲睡着的时间出去了一趟。还好大学就是同城的,她去学校给自己办理了一个推迟入学的手续,然后直奔了市中心的房产大厦。
梧村,虽然也在北城。但是却因为贫穷得名。怎么形容呢?村里村外,像是隔江的辽宁丹东和朝鲜新义州一样,反正就是在这座城里显得格格不入。
沈思瑜手里的一万两千块钱,其实足够在好地方租下一个差不多的房子,但是如果那么去做的话,他们母女俩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就是要喝西北风了。
思瑜,我们回去吧,妈住不了这里。安梅哭丧着脸走在梧村的狭窄小巷里,还时不时的用手在脸前扇着恶气。
妈,其实也没那么差吧,我记得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还没这里好呢!虽然环境旧了点,但是你看,这里什么都有啊,医院,市场,市,而且交通也很方便。沈思瑜非但不难过,甚至脸上还表现出了小小的兴奋。她一想到从今天起就远离沈昊松那个变态的老男人了,别说让她住在梧村,就算住在老鼠洞了,也是甘之若饴。
尽管,这可能会让母亲受一些苦,不过沈思瑜觉得,日子总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一栋破旧不堪的筒子楼门前,安梅抬头向上望了望,顿时头上一阵晕厥。这楼有点倾斜不说,而且一排排破旧的窗户,挂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的窗户,居然连窗框还是木质的,在这个年代里,足可以算的上是古董了。
安梅把脖子一缩,伸手扯了扯沈思瑜的手臂,我要回去,我打死也不住在这里。哪怕回去给沈昊松跪下也是可以考虑的。
沈思瑜的心猛的一痛,她执拗的半步不移。妈,如果你愿意回去,就自己回去好了,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踏进那个门。
思瑜
沈思瑜快转头过来,面朝了自己的母亲,妈,我有手有脚,我可以养你。尽管我知道这里真的很糟糕,但是我保证以后会给你更好的生活,难道你非得回去过那种委曲求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