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已经被军中的白斩鸡气坏了,再看到群臣齐聚,朱棣简直怒火中烧,须发皆乍。他仔细扫过每一个臣子的面孔,都是朝中的重臣,几乎一个不少!
吏部尚书茹瑺,你可是朕提拔的人,竟然也敢跳出来。
兵部尚书赵勉,你丫的治军不严,朕还没找你算账,居然也冒出来了。
还有蹇义!郑赐去了海外,你丫的是不是也想去吹吹海风,才不会跟朕做对?
朱棣越看越气,看来看去,他看到了提督皇家银行事的夏原吉。
奶奶的,他也跳出来了,这事情跟你有半点关系吗?
“朕迁都之意不可动摇,早在朕登基之初,就已经过,要迁都北平。且先帝在日,数次讨论迁都之事。总而言之,朕迁都,既是尊奉先帝旨意,又是镇守国门,平衡南北。朕的一片苦心,尔等就不清楚吗?”
朱棣声音冰冷,责怪,愤怒,甚至还有失望。
你们都是朕信任的臣子,连你们也敢反对朕,简直岂有此理!
这些大臣此刻也不好受,他们知道反对朱棣的后果,可有些话他们不能不。
“启奏陛下,迁都花费惊人,且应天已经作为都城多年,万事齐备,臣以为宜静不宜动啊!”
“非也!”
朱棣在迁都这事上,已经仔细盘算过了,“应天远离九边重镇,遇到重大军务,反应迟钝,鞭长莫及。朕迁都北平,可以迅速做出反应。至于花费,北平的燕王府已经扩建,又修建了外城,还建了直通海港的道路。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朕还可以承诺,五年之内,不会大兴土木。等到国库充盈,然后再投资扩建都城,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茹瑺诺诺而退。
这时候蹇义沉吟道:“陛下,先帝陵寝在应天,陛下若是迁都,想要祭祀先帝,势必非常麻烦。陛下仁孝,老臣以为还是应该留在应天才是。”
“哈哈哈!”朱棣朗声狂笑,“朕对先帝最大的孝,就是让大明江山,兴旺发达。朕此番迁都,就是为了巩固北疆,先帝只会高兴。尔莫要胡言乱语。”
朱棣发挥了舌战群儒的本事,不管是谁,提出的理由,全都被驳倒。
到了最后,朱棣冷笑道:“你们一直有一个借口没有出来,朕替你们讲。那就是江南气候宜人,风光秀丽。自古以来,就是文人骚客流连忘返之地,烟柳画桥,十里秦淮!你们都舍不得!”
朱棣沉着脸道:“做朕的臣子,不光要享受,还要能吃苦!这次朕迁都之心谁也阻挡不了。”
话到了这份上,在场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点头答应,还是继续据理力争?
沉默良久,夏原吉终于站了出来,必须亮出王牌了。
“启奏陛下,臣反对陛下迁都,实在是担心一旦迁都,整个江南的经济都会瓦解冰消。”
“胡八道!”朱棣板着脸斥责道:“夏原吉,你这是危言耸听。
夏原吉硬着头皮,双膝跪倒。
“陛下,臣有肺腑之言,要向陛下陈奏!”
朱棣冷笑道:“朕不是不让臣工话的霸道天子,可朕把话放在牵连,迁都之事,谁也没用!”
夏原吉满心苦楚,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磕头道:“陛下,臣现在主管着皇家银行,同时也监管皇家证券交易所。以臣的判断,如果陛下迁都,势必动摇江南百姓的信心,到时候历年朝廷发行的债券,恐怕都会遭到抛售!而债券势必影响到股市,到时候股价也会快速下跌,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愧是玩钱的能臣,虽然夏原吉没有穿透历史的眼睛,但是仅凭着他的观察,也发现了危险所在。
朱棣愣住了,他想了许多,唯独没有料到这一点。毕竟把政治和经济放在一起考虑,可不是朱棣的强项,又或者,他还不愿意相信,朝政已经被经济绑架了。
“夏原吉,这只是你的一家之言,岂能服人?”朱棣质问道。
夏原吉顶着朱棣的压力,语重心长道:“启奏陛下,臣绝非危言耸听。如今天下财富,云集应天,假使迁都北平,必定造成资本外流。债市受到冲击,也是情理之中。”
户部尚书郁新立刻站出来,忧心道:“启奏陛下,诚如夏大人所言,假如出现了抛售潮,户部这边必须提列更多的预算充当利息,而且日后朝廷想要发行债券,就必定增加利息,这会增加债券的成本。”
相比起那些老生常谈的理由,夏原吉和郁新提到对金融的冲击,让朱棣耳目一新。原来朝廷的政策还要考虑债市和股市,真是新鲜!
“不都是在大明吗?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朱棣依旧不服气。
夏原吉只能尽力解释道:“启奏陛下,当下应天是海外贸易的中心,各地商货云集。交易所甚至吸纳了许多海外的资本,陛下迁都北上。应天地位一落千丈,资本外逃已经是定局,其实臣很担心,光是有消息传出,就会影响股市。”
朱棣觉得很糟心,他自信文韬武略,唯独对金融一道,他了解不深,但是他又清楚,这事情关系重大,马虎不得。
“夏原吉,郁新,你们之前为什么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