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朱高炽的哀嚎就传出来了。
“师父,你太阴险了!”
朱高炽简直哭死了,这什么玩意啊?满满一盒子山楂,个个通红,跟小灯笼似的。只是这玩意再好看也没用啊!
柳淳终于慢悠悠道:“我想做点山楂片吃,最近吃的东西也太多了,尤其是你爹,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在家,给我赐了不少食物,还都是御厨的手艺……我说说,你听听啊,有蒸羊羔,蒸熊掌,蒸……”
“够了!”
朱高炽爆发了,“师父,你不能这么欺负胖子,你太过分了!”
朱高炽满嘴都是口水,简直是折磨啊!他太需要点东西填饱肚子了……要不把皮带啃了算了,这玩意好歹是牛皮的。
不过一想到一会儿要见到那么多人没有裤腰带,实在是丢人。他只能含着眼泪,抓起一颗颗的山里红,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念着:“蒸羊羔,蒸熊掌,蒸……”
下车的时候,正好念到了板鸭筒子鸡!
朱高炽满嘴都是酸味,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老陈醋的坛子。
“精神一点,大戏要开始了。”
朱高炽无奈,只能挺着胸膛,跟着柳淳去三楼的雅间。
还真别说,北平因为是整体规划,就是比应天方便,这块正好是专门建造的皇家拍卖大厅,不用像在应天的时候,需要借酒楼办事情。
这个拍卖大厅真的很讲究,在过道的两边,有专门的条案,摆着酒水和精致的点心。
朱高炽还看到了两只新烤的肥羊,凡是来参加的客人,都能随意拿取食物。反正来这里的人,也不会在乎这点东西,太多的食物都摆着没人动。
朱高炽的嘴里疯狂分泌口水,大厅如此,雅间那就更妙了。
这是带我出来解馋啊?
朱高炽突然觉得自己以往误会师父了,师父对他还是很好的。
朱高炽乐颠颠跟着柳淳进了雅间。
宽大的桌子,雅致的摆设,八仙桌子上,硕大的果盘,里面摆着满满登登,红得艳丽的一大堆——山楂!
疯了!
朱高炽真的疯了,他张牙舞爪,恨不得咬柳淳一口,哪有你这么当师父的,你也太过分了!
“殿下,形象!”
被柳淳呵斥,朱高炽无精打采,坐在了太师椅上面,外面郁新卖力气解说,各路商人争相出价,竞争激烈。
可是这些朱高炽都没有兴趣,他真的恨不得冲下去,把所有食物都抢过来,先填饱肚子,别的事情什么都不重要了。
甚至连最后卖了多少钱,朱高炽都没有兴趣了。
就在这时候,整场拍卖会的压轴大戏来了。
自蒙古可汗阿台,太师阿鲁台以下,上百位鞑靼部的首领,被带了出来。
这帮人或是惶恐,或是落魄,一个个目光呆滞,衣衫褴褛,步履蹒跚,总算走到了拍卖大厅的中间。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议论声骤起。
人们嬉笑怒骂,这就是蒙古可汗吗?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
还有,那个阿鲁台,不是有人吹嘘他多大的本事吗?怎么也成了阶下之囚,真是废物啊!
他们高谈阔论,评头论足。至于这些鞑靼部的首头领们,一个个老脸通红,无地自容。
可汗阿台竟然被吓得哭了起来。
他越是大哭,就越是惹来欢笑之声。
终于,从这群人中间,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怒喝道:“陛下,不要哭!你身上流着黄金家族的血!你是蒙古的大汗,长生天庇佑,无论如何,你都不许哭!”
怒喝的人,正是阿台的舅舅巴浮图。
老人想要冲到阿台的面前,可是他被锁在了一条绳子上面,跟其他人在一起,像是一串蚂蚱似的。
巴浮图彻底怒了,区区绳索,拴不住天空的雄鹰!
他不是阿鲁台那个混账,居然还想投降明人,他简直是蒙古之耻。
老者手臂用力,粗壮的胳膊,像是苍劲的老松树根,他脖子上的青筋血管凸起,猛地向前冲去,如同老蛮牛般凶猛,捆着手臂的绳子都断了,其他蒙古贵胄被带的摔倒了一大片,包括阿鲁台在内。
“这个老疯子,你想死吗?”
阿鲁台在心中暗骂,巴浮图眼珠红赤,突然向着那些商人扑过来。
“蒙古勇士不是牲畜,你们全都该死!”
他叫嚣着扑上去,瞬间,两旁锦衣卫冲上来,绣春刀狠狠刺入巴浮图的身体,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此老圆睁怒目,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一直兴趣寥寥的朱高炽突然冲到了门口,震惊不已,喃喃道:“这就是亡国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