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衢躬身俯伏、屏息凝神,而他蜷缩的身子随时准备暴起。上方脚步声已越发清晰,明晃晃的兵刃来回挥舞斩断藤枝乱草,锋尖自己最近的距离,也尚还有十几步远的距离。
“不曾想那驴鸟不但扎手,命倒也这么硬!折了不少弟兄的性命,竟仍不能除了那祸害!”
“去他奶奶的,口口声声说必要乱刀剐了那个杀才,结果他们倒犯了懒,仗着势要教咱们冒险在前搜寻。真要撞见了,咱们可未必抵得过那厮,若要依我说,再往前胡乱探寻一段,便回去禀说搜不到人罢了。”
伏在下方的李天衢低下头继续仔细倾听,他紧紧攥住刀柄的手不由放松了下来。看来秦宗权手下这伙兵卒虽然凶残,也不乏多是些奸懒馋滑的厮鸟,军纪也是在说不上如何严明。他们如果打算应付了事,而回去报说这个方向搜不到人,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打草惊蛇,否则教其他凶徒贼众发现他们的尸首,反而会暴露自己奔逃的行踪......
然而李天衢心中正念时,忽然听到上方有人骂道:“又解手?杨老二,你还真他娘的是懒驴上磨屎尿多!那驴鸟手段狠,咱们几个绝不能走散了,但听得什么响动声便立刻放号箭,可不能与那杀才硬拼!”
李天衢又听见上方有人骂骂咧咧的走近过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中,他似乎已经解下腰带松开了裆胯。大概听声辩位,那厮解手的位置,说不得污秽之物,还要淋在自己的身上......
胸中火气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李天衢双目当中凶芒暴涨。什么忍辱偷生?又何必忍受这等屈辱争取苟且活命,放手一搏,不也一样有博得条命在的机会!?
身子下意识的本来便已要动弹起来,李天衢右手微动,唐刀锋刃摩擦刀鞘口端发出声铮铮鸣啸。那松开裆胯正要放水的兵卒乍闻异响声,浑身当即打了个激灵,也不由“嗯!?”的一声。
一道黑影已然暴蹿而起,唐刀锋刃自上而下,那军卒顿感挡下一凉,随即光轮已将他的半截身子给生生剖开。其余几个反军士卒听得异动惊觉回头望时,猛然间瞧见蓬头垢面、浑身血污的李天衢面目狰狞、杀气腾腾,那股狠厉劲儿,当真比他们所见过虽是残忍好杀的同伙还要凶悍!
而李天衢手中执着锋刃溅血的唐刀已然暴冲过来,也丝毫不给他们半点放号角召集其它反军同伙的机会。
两颗头颅顿时凌空飞起,无头的尸首诡异的先后手舞足蹈了数下,当即也扑倒在了地上。李天衢继续绰刀突进,所过之处,鲜血仍是飙射而出,另外两人,一个自肩头被锋利的长刀斩得耷拉下去,连带着身体扑倒在了地上,另一人则惊慌的抓向自己喉头刚被切割开的伤口,鲜血止不住的喷射涌溅,他喉头发出几声嗬嗬声响,仰天便倒,也再无半点声息。
“你......”
直待李天衢暴冲至最后一刻愣怔在当场的兵卒面前,那厮方才抽出腰间钢刀,口中“快来人......”的凄厉喊声却戛然而止,因为李天衢挺起的唐刀,已如洞穿朽木一般狠狠的搠进了他的心窝当中!
仰面扑倒的身子,又被李天衢趁势一脚蹬上狠狠踏在腹部,唐刀将这兵卒狠狠的钉在了地上。眼见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这个凶徒瞪圆了一对招子恶狠狠的望向自己,口中鲜血却止不住的奔涌出来,眼见对方双目当中狠戾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也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李天衢这才松了口气,并缓缓的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