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攻城步卒,扛着长梯蜂拥着往管城县城墙的方向冲去,也有几队弓箭手在所部将官的喝令下疾奔出一段距离,迅速拽开弓箭,弓箭发出吱嘎嘎的响动声,箭簇随即激射而出,凌乱的朝着墙头落去,以策应同伙攀附到长梯上往城门楼上爬去。
然而墙垛另一侧的守城将士排成整齐的队列,据高而守,强弩之末的箭簇力道大减,也实在难以对城头上的义成军将士形成有效的打击。相反的一队队守军弓手随着此起彼伏的号令声,一并探出头来,拉弓放箭,飕飕飕的箭簇破风声交织,利箭激射向下方涌动来的敌军布阵,也总能戳入那些来不及架盾防御的兵卒血肉当中,尚还未冲到城墙下方,地上便已铺上了一层尸首。
说到底秦宗权的反军收编了大批黄巢余部,也同样是四处流窜袭掠,又不事生产,一味的以战养战。所以此番攻城的贼军虽然有些声势,但也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仍然只能采用蚁聚攀附攻城这种惨烈的方式试图抢占管城城关。
几轮箭雨之后,又有被烧开的滚油沸汤从城头上兜头浇盖下去,淋在那些攀附在长梯上贼兵便激起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嚎声。当即跌落的兵卒如下饺子一般,重重摔到下方扎堆的人群当中,就算有人尚未死透,却也只是辗转哀嚎着,身上血肉被烫得豁开,让人看得也不由顿感毛骨悚然。
观望着前方惨烈的阵势,反军大阵这边几员骑将驱使着鞍上各自挂着腌制人腿的战马来回踱步,各个跃跃欲试。很快的孙儒也从人群中闪出身形,双眼眺望向管城县城头,隐隐的瞧见上面打出了义成军藩镇节度使的牙旗之时,他双目目光也变得愈发森寒起来。
驱兵攻城填命,先磨耗城内那伙杀才气力,既然李天衢那驴鸟就在城中,趁着其疲于应对之时,也该由老子麾下的精兵出手了!
惨烈的城池攻坚战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城头上来回奔走的诸部义成军牙兵将官也不免感到有些力乏,铠甲内着衣衫也不禁被汗水浸湿。而另一边攻城贼军阵中,却又冲出了一队队剽悍步卒,他们抗着厚重的木桥,周围有支起了一面面橹盾,在向着城头涌动的时候,这些步军还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嘶吼声,多数人脸上神情极度狰狞亢奋,好像是一群只知道杀人的疯子!
又是一架架长梯骤然被立起,随即重重拍落,走在管城城墙的墙垛上,众多反军步卒顶着箭簇矢雨、滚木擂石、沸汤滚油仍是源源不断的向上攀爬着。几架长梯之上,也终于有兵卒先登城郭,并且迅速朝着周围的守城将士扑杀了过去!
义成军诸队士卒也立刻冲了上去,不得已在城头上与攻城的贼兵展开白刃战。无论攻守双方,刀光寒影间不断的有人倒在血泊当中,而这一轮由孙儒派出的步军部众明显更为剽悍善战,他们各个都是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那股子癫狂凶恶的厮杀模样,一时间竟然迫退涌杀来的守城军卒,在城头上占据得一片空间!
有一员义成军士卒被同袍身上激射的血液溅了一脸,他震恐惊惧,下意识的大吼挺枪直刺,袭攻向眼前那个陆续剁翻了五六人的反军步将。“噗!”的声闷响乍起,那剽悍凶狠的步将挥刀斩倒一人,倒不及躲避从旁搠来的长枪,枪尖便直捅进了他的腰肋。
反而那反军步将反应极快,立刻探手死死的握住了枪杆,他阴测测的转过头来时,挺枪侥幸刺中他的牙兵士卒却更骇得魂飞魄散!眼见对方虽然中枪伤重,可是脸上狰狞的神情更为癫狂,他仍旧攥紧了捅进自己腰肋的枪杆,桀桀狞笑着,又缓缓的抬起手来,抡刀便要朝着那守城士卒的首级狠狠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