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都是芦冈出身,张虎那厮虽对我尚有所遮掩,以他的性情当然也藏不住许多心事。按他这些时日抱怨的言语...本来张虎他以为既是最早投从的,如今也应是主公的左膀右臂。
可不仅是彦章兄、安仁义、葛从周、张归霸等人,就连后来投从于主公的符存审、王重师明显更受主公重视。张虎嫌他如今步军兵马使的军职低微,之前便曾抱怨......”
牙署节堂当中,却是解青对李天衢禀说着,他只迟疑了片刻,便又道:“再加上主公斩了他麾下小校,张虎怨懑更深。依我看来,的确早晚必成祸害......”
李天衢微微颔首,也不由喟叹说道:“德不配位,必有殃灾;才不堪任,必遭其累。所以说,人还是贵在知足呐...我许他前程,他却嫌弃仍是我怠慢亏待了他。可是休说是统兵御将,便是冲锋陷阵,张虎虽有几分本事,王彦章、葛从周、符存审、张归霸、安仁义...他又及得过哪个?
何况张虎更不及王彦章、葛从周等人的地方,在于比起建功扬名,他到底是匪盗心思,只想着攫取暴利。一个人要获得多少,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又能争取到多少。还有那夏侯晏与杜标,要与诸处藩镇竞争霸业,当然需要广纳良才,可手下也终究不免有的要做害群之马...真到了那一步,也就只有设法将他们给除了。”
解青闻言趁势,随即又道:“只不过我所探查到的,也就只有这些。毕竟张虎、夏侯晏与杜标私下会晤,也不能就此指证他们便有了反心。见我就在主公身边行走,多少也仍会有所防备,若要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证据确凿的治他们的罪...主公看来还是要启用那个人了......”
“虽说要杀他们三个易如反掌,但是的确不能不教而诛,好歹也要证据确凿。毕竟现在张虎、夏侯晏、杜标三个现在还未曾起事反叛,执意要杀,倒要让世人以为我好猜忌而无端擅杀属下,休说难免要动摇诸部将士军心,以后纵然没反心的,也终不能要把人给逼反了......”
李天衢长声说罢,旋即望向解青,又道:“那个人,他已到了吧?”
“是,他的确精细伶俐,我又遣亲信察看,今番前来拜见主公,也为让夏侯晏、杜标那边的军士发现其行踪。”
解青禀说罢了,便暂退出节堂去传唤那人。未过多时,就见有个小校在解青的带领下入了节堂,他正值龙精虎猛、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从貌相上看说不上如何出众,可举手投足间也投着股干练。而那小校甫一见到李天衢,便立刻施礼参拜道:“卑职张骁,参见节帅!”
这个名为张骁的小校,尚在夏侯晏帐下听命。虽然眼下在义成、泰宁藩镇尚属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李天衢却很清楚,此人也是在唐末五代的史载中留下过名号与事迹的。
因为如果义成军仍是按原本的轨迹由安师儒接管,他被夏侯晏、杜标的迎奉巴结冲昏了头脑,撒手不管军政全权委托谗臣小人,而把郑、滑二州打理得一塌糊涂...正是这张骁率领两千兵卒哗变,就逼迫得安师儒只得诛杀夏侯晏、杜标二人平息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