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披重甲,马覆马铠的具装甲骑,所组成的钢铁洪流缓缓加速,他们身上披覆的甲胄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一大片闪闪寒光,仍旧不断的朝着前方涌动。
李天衢麾下这一支装备最为齐备的精锐涌出,一股萧杀锐骑扑面而去,休说是如今已然陷入崩溃的梁军部众,战场上任何一支军旅撞见如此重骑声势,恐怕也都不禁要面露惶然之色,而愈感心悸......
经过王彦章连日好生演练操习,方今属于龙骧军重骑编制的雄壮军士,便已有四千人之众。时至今日,他们也已然能熟练的组成密集的冲锋阵列,来往反复冲击,而不停的击垮捣毁敌军的阵势。
何况面对的是已然崩散松动的敌阵,龙骧军重骑甲士列阵冲锋,完全足以形成平趟碾压的效果。大片的尘土飞扬,支撑着重铠马甲的雄健战马,开始高速冲驰起来时所形成密集而激促的蹄声,当真就似是雷暴天气前夕,在遮天蔽日的乌云中所蕴含的滚滚洪雷。本来便已是士气低迷、军心动荡的梁军士兵闻之,也好似碗大的铁蹄重重的砸击在他们的心房上!
终于,龙骧军具装重骑的铁蹄挟裹着漫天飞卷的烟尘杀至,前方追击梁军溃兵的同僚步军已迅速让开了一条道路。骑阵前列,披覆着沉重甲胄的军士齐刷刷的挺起手中马槊骑矛,先是犹如百余柄锋利的尖刀,而轻易的切割剖入进前方松垮溃散的军阵当中!
陆续捅穿几名梁军士兵身躯,而锋刃滴血的马槊仍旧平举,在溃乱的人群中呼啸而过,大批奔逃的溃卒也根本来不及闪避,后面被撞飞的同僚尸首便重重的又砸了过去。
战场上刀枪无眼,那些本来由于上官战死阵亡,又深知跋队斩军法酷厉,而只得阵前倒戈的梁军士卒当中有不少人仍不免倒了血霉。都他娘的临阵反水,掉过头去和以往的同僚厮杀了,骤然杀至战场的龙骧军重骑又如何能一一辨识得清楚哪个已经降了,哪个又要负隅顽抗?索性仍是一股脑的平趟杀去,滚落群骑马蹄之下的兵卒,仍是不免当即毙命!
所幸符存审预先得李天衢知会,反应极快,也甚是机警。以他为首,几拨打头阵的将领在王彦章统领龙骧、虎翼二军迅速杀到战场之际,便立刻号令所部军旅高声呐喊。喝令大批临阵倒戈的梁军士卒不必再向后涌杀,而是就地弃械? 再退闪到一边去? 伏在地上听候处置,也不要挡在己方军旅趁势大举掩杀的道路上。
如此一来? 乌泱泱的人头溃动? 战场上各处崩散的梁军阵列,也都有大批的士卒忙不迭的丢弃兵刃? 呼啦啦的闪到一边,麻溜的双手抱头? 往地上一蹲。在后方有军旅前来押送他们之前? 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妄动.......
哪怕这一大批、一大批请降的梁军部众,其中也不乏有大量本来训练有素,且骁勇善战的士兵。他们若仍能团结一致,奋力厮杀? 也仍会对李天衢麾下诸部军旅造成相当程度的杀伤。然而成也跋队斩? 败也跋队斩...厮杀到最后,回去必定要死,哪个还肯继续为朱温效死搏命?军中儿郎的性命,在那梁国皇帝眼里不算什么,可是谁又会认为自己就当真命贱?
放眼望去? 战场上到处密匝匝的人群伏蹲在了地上。而李天衢麾下各部精锐军旅仍在奋力冲杀,目标指向? 便是那些仍然聚集在一处向后溃退,不会降从? 只是意图尽快从战场上脱离的梁军部众!
但凡是撤逃的梁军残阵,被龙骧军继续驰骋追击赶上? 便是一触即溃。如此已说不上是摧锋破阵? 而是单方面的碾压屠杀。除了由王彦章亲自统领的龙骧军? 虎翼军中几员指挥使听从号令,率领所部骑军,以更快的机动性迂回包抄,也纷纷扑向溃逃的梁军部众。忽左忽右、往来如飞,如果无法列成密集的阵列,纵然是轻装骑兵,也能够轻易得撞杀到人群当中趁势大肆杀戮!
军队大规模的全盘崩溃,而当中也不免有些梁军将士便如发了失心疯一般,做困兽之斗仍在拼死顽抗着。然而其中不少人惊然望见扑杀到眼前的重骑阵中,正有一员大将身披重铠、手绰大枪,宛如从天而降的一尊杀神,居高临下,睥睨瞪视过来时,甚至转眼间便杀至眼前...先前亡命死战的心思,也登时消减了大半!
“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