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任命司掌教导宗室皇子功课的讲经教授名为颜承贤,唐朝时节中过进士科,算是那种好钻研学问,但又不至自命清高的文人。先前经李天衢亲自考察,大概能确定他为人相对清心寡欲,于仕途上自然要保住现在的官禄功名,但应也不是那种为了在朝堂中往上爬会使尽一切手段的人物,由他只负责宗室皇子的启蒙教育,倒也刚刚合适。
而眼见颜承贤上前施礼,李天衢点了点头,说道:
“教授不必多礼,朕也只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志儿是否用心向学。教授所留的功课,他做得却又如何?”
颜承贤闻言,也立刻恭声禀道:
“皇子聪颖认学,微臣所留的功课亦不曾怠慢,如今四书五经也已能熟读小半,以皇子这般年纪,也已甚是勤勉了。”
可以看得出,李继志在这般环境下长大,也算很是用功,而颜承贤对这皇子向学的态度也相对满意。可不知怎的,李天衢没由来的却想到后世他常看的那部电视剧里面吕秀才放话说我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结果立马便有人回怼他,那你二十五岁咋还没中举呢
或许这也是为人父母的心思,望子成龙,也已经尽力栽培教育儿女,可是却又总觉得哪里似乎做得仍不够。
尤其当李继志乖乖的上前,端端正正的站直了身子,随即便躬身施礼道儿臣向父皇请安瞧着自己的儿子这么一副顺乖巧的模样,言行举止间也分明带着几分惶恐,李天衢心中却不禁犯起了嘀咕:
若是他长大成人之后仍是这般性子,而倘若由他继承国祚,看来也根本镇不住朝堂权臣、军中将帅可是做盖棺定论,似乎也为时尚早了些
早先曾设想过的一个计划,按李天衢的考虑也已渐渐成型,他上前摸了摸李继志的小脑袋,说道:
“教授既说你近日来向学也算是勤勉,为父对你也算是满意,而适当玩乐倒也没什么,只是终日只读书经文章,到时就算满腹经论也是远远不够的,虽然你现在年纪还小。再大些时,为父自也会安排待你出宫多番见识。”
李继志因自己父亲少见的亲昵动作不由一怔,而在旁肃手恭立的颜承贤闻言,也不住诧异道:
“皇子千金之躯,毕竟尚是垂髫之年,尚与束发、弱冠之龄相距甚远,而陛下有意带皇子出宫,这是打算”
“虽说现在还早了几年,可毕竟按先人所言:贵游子弟,生乎深宫之中,长乎妇人之手,忧惧之劳,未尝经心当年唐廷玄宗皇帝设十王宅、百孙院,命宗室皇子入主,专以衣食声色蓄养娱乐之,不任以职事。
如此宗室子养尊处优,纵读再多的圣贤书却又如何?致使他们弱不经事,遇大事普遍无力决断,也根本无法成为国家栋梁。处在这般世道,不但其它学识也须有所涉猎,这片江山又是如何打下来的,朕膝下诸子,在长大成人之前,也必须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李天衢长声说着,随即又把眼朝李继志乜将过去。就见这个向来在自己面前恭顺到有些懦弱的儿子听闻自己有机会出宫见闻时,他的小脑袋登时抬了起来,而眼中似乎也多了几分活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