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存敬一声令下,阵列中鸣金声骤起,由他统领的梁军部众也开始徐徐后撤。
那些尚在前阵厮杀的士兵陷在战团当中,一时脱身不得,也难免又枉然丢下不少具尸首,可是其余部众大致仍能结成紧密的战阵,将士彼此策应,也不会让刘知俊所统领的开道军,乃至旋即而至的王重师所部牙军趁势形成一边倒屠杀的局面。
刘知俊打算乘胜追击,统领着骑军还要再掩杀一阵,尽可能趁势歼灭梁军兵马。而坐镇中军的王重师注意到最先遭逢的梁军开始撤兵,眉头却不由的皱成老大一个疙瘩,当即感到有些蹊跷。
听说那张存敬精悍猛迅,以作战骁勇而闻名于梁国军中。今日与他交锋,虽然由贤弟一时占得上风,但是张存敬也还没到不得已须退兵的地步。而且梁军中阵阵列严整、井然有序,明明尚有交战的余地,这退的未免也有些早了莫非其中有诈?
约莫一个半时辰过后,邻近熊耳山东麓的地界打扫战场事毕,淄青军清点兵马伤亡折损,比起梁军所折耗得也要少了两千余人。各部将士就地扎起简易的营帐,稍作整歇,而大帐中刘知俊经历一番战阵,也是杀得起兴,遂又立刻对王重师说道:
“梁贼果然意图取道熊耳山,如此邓、唐、汝、许、陈、蔡等诸州各地也难免要有敌军犯境。所幸我淄青军及时赶至,今日又胜了一阵,也当尽快继续进军,控扼熊耳山要隘,彻底阻截住虢州平卢一隅的梁贼往东、南面侵攻的道路!”
王重师却沉稳了许多,他寻思片刻,旋即便道:
“如果敌军东出熊耳山,则河阳军南隅伊阳,以及汝、许等州府最先要有梁贼袭扰,今番杀退他一阵,固然是好事,只不过敌军同样急于侵袭我朝各处疆土,正如贤弟所言,我军奉旨前来,如果顺利于熊耳山设寨布防,可断绝敌军向东、南两个方向侵州掠县途径。
而张存敬是梁贼中悍将,今日却遇难便退,撤军未免过于轻易了些他难道不该与我等厮拼到底,也决计不能让我军如偿所愿?”
刘知俊听王重师说罢,他脸上神情渐渐平静下来,也思索了一番。虽然刘知俊并非有勇无谋之辈,可是出自于整个战局的考量,很快便回道:
“仁兄所言,也有道理。只不过我朝良将如云、兵强马壮,军力胜梁贼多矣,今番朱温似是打算破釜沉舟,可他麾下将官也未必皆愿死战。张存敬不过万余人马,我等却统领淄青镇三万牙军前来,即便济河焚舟、顽抗到底,终究也难以抵挡我军兵锋。所以张存敬就算并非畏敌不前,他也未尝不是要保存实力,不愿枉自折耗麾下兵马。
而我淄青军既然奉陛下旨意,势必要至熊耳山据险设防,方才能断了梁贼往东面与南面侵犯我朝疆土的念想,所以到底不可驻足扎寨,还是要继续进军。否则延俄了时日,反而要让梁贼抓住先机,抢占熊耳山险处。”
王重师听罢,下意识的也不由点了点头。就算是侵袭至熊耳山附近的梁军另有后招无论如何,王重师自知也还是要加快行军的行程。
毕竟于山峦地带高处、险处安营扎寨,当然也不是朝夕可成的事。何况犯境的梁军也是分秒必争,根本没有时间在熊耳山扎下营寨,只能尽快继续往东面与难免侵攻。
而且熊耳山东面地段山势渐缓,广泛分布的是矮山丘陵,不但可以居高扎寨,更易于哨探。王重师、刘知俊如果能尽快控制住这片区域,由后方州府以为后勤保障,也可以按部就班的在此结下十几处军寨,从容抵挡侵袭而来的敌军。
如果按后世某些即时战略类游戏理解,敌方资源有限,可是仍在暴兵准备要偷我方老家,也没有时间再开一处分基地。王重师、刘知俊则带着一个编队单位,要抢先守住矿建立一处分基地,要守住关口抵挡敌方进攻,后方也自会派出几个农民工来修筑炮台等到敌方暴不动兵了,几处守矿的分基地也就是时候出兵,去反推了敌方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