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又转移到了张家下一代这三兄弟身上李天衢听了,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了一抹戾色。而张汉伦、张汉融、张汉杰这哥仨听了,那三张哭唧唧的脸似又拉长了几分。
父亲病逝,张汉杰与张汉融、张汉伦兄弟三个固然悲戚。而让他们更抓心挠肝难受的是,本来这段时日下来,他们也都已与魏朝太子李继志打得火热,彼此的关系也是愈发的亲密。
以功勋将门衙内子弟的身份,又与很有可能要成为国家嗣君的太子交情极深。按张汉杰等人合计,即便方今帝君李天衢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可是他终究也会有驾崩的一天而他们哥几个身为年轻一辈,就盼着能够得到未来帝君的宠信而揽握大权,结果就因为他们父亲的离世,不得已只得暂时远离汴京,谁知道在此期间,又会不会有哪些公卿朝臣、衙内子弟能讨得太子欢心,而取代他们哥仨的地位?
而且远离富庶繁华的汴京,要到父亲张归霸陵墓前搭小棚子,睡草席、枕砖块,粗茶淡饭而不可饮酒,也不得与妻妾同房,不闻丝弦音乐,不得设宴、不洗澡、不更衣想到服丧告丁忧守孝的那些规矩,张汉杰、张汉融、张汉伦三人都是一般心思,低垂着张苦瓜脸,心里当然是百般不愿。
而李天衢冷眼环视张家兄弟三人一番,心说即便这几个佞臣早晚要惩治,可毕竟张归霸尸骨未寒,而张归厚、张归弁这两个叔父尚还健在要把握真凭实据,肃清朝廷隐患也是以后的事,眼下也不宜拿他们几人开刀。
略思忖一番后,李天衢遂出言道:
“你们兄弟三人,也理当为父亲尽孝服丧,便早些准备赶往贝州清河家乡故里去吧守孝期间,朝廷这边自会寄存尔等俸禄,待告丁忧服丧期满,再返回汴京,仍按原职录用。”
张归霸的籍贯出身清河县,倒与水浒里的打虎武松是同乡,也正好处于魏朝所掌控的魏博军治下。所以张汉杰等兄弟三个自知没有任何理由推脱,也只得叩拜称是。
毕竟魏朝官员告丁忧守孝的制度,目前仍沿用唐朝《唐律疏议》的法例,如若不肯为父母守丧,非礼不孝的行为也正严重违背了这般时节集的道德礼法。如有违之,除了动用笞刑之外,视情节严重还要判处徒流一年到三年不等。
而张汉杰等三人被他们的叔父入宫禀奏,李天衢也是直接放话让他们暂时卸职,北上至清河县为张归霸服丧守孝。既然魏朝皇帝瞧在眼里,张汉杰、张汉融、张汉伦就算心里叫着苦,再是不情不愿,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违背礼法。只能盼着服丧这二十七个月,能够尽快的熬过去才好
身边暂时没有这等谄媚佞臣巴结,李继志那小子又是否仍能继续端正言行?只不过张汉杰这三人,早晚也还是要回来的,无论是他们几个,还是其他善于逢迎巴结、媚上欺下的贼子,又要如何辨识忠奸这其中的道理,他也必须靠自己领悟才是
李天衢心中寻思着,而张归弁与他这三个侄儿旋即告退离开,毕竟还要操办张归霸的灵柩棺椁运回家乡故里,至祖庙陵地安葬的丧事。
而念及张归霸以往与自己的来往经历,李天衢再独处时,也不由甚觉伤感。不止感叹无论当世豪杰、贩夫走卒,人也终究免不了生老病死然而麾下这员宿将的离世,也给他提了个醒,因为估算张归霸正史线病逝的时间,也正与现在大概吻合。
而且也不单单是张归霸,李天衢也意识到自己麾下还有些文臣武将的阳寿,如若还是按着他们原本的命途轨迹,那么再过不了许久,也将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