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知温纵兵大肆屠戮的情景,在党项部族各处聚集的村寨中重复上演着。各处党项族人骤然遭逢厄运临头,一时间竟然也是无所适从。
毕竟不久之前,他们当中一些部族,还在李思谏这个统掌定难军藩镇的拓跋部首领的号召下去洗劫南面的汉人,掳掠金银财宝、牲畜粮秣,乃至强行侵占那些汉人的女子然而这才刚尝到了甜头没多久,魏朝的报复便来了,而且比他们更凶、更狠!
其中也有些犹疑时未曾派遣族民掳掠魏朝治下州府的部落,却也遭了池鱼之殃当然也不免愤怒的要纠集其他部族前去复仇。然而小规模的部落,又怎会是成建制魏朝军队的对手?
又经历一番绞杀,抵抗的党项族民也被打得溃不成军,很快又演变成一场场单方面的屠杀。他们也终于知道怕了,只得纷纷携家带口,从原本的聚集地逃离,而逃向夏州等定难军治下其它州府
而参与到洗荡屠戮党项各处部族聚集地的军队,也有别于魏朝军旅以往的风格。对于各处平民造成的伤亡激增,这不但也有党项半牧半耕,半大的孩子,乃至有些妇人照样开得了弓,也会是战场上敌人的因素,可这的确也是长安留守严可求有意默许的。
对此长安方面一些官员也颇有微词,觉得即便定难军节度使李思谏,虽然投靠了后唐一方,可是党项八部未必是一条心那么也当以笼络招抚的手段加以分化,那才有可能促使定难军脱离后唐,转而再倒向魏朝可对待党项各个部落的手段太过狠辣,这不是要迫使对方拧成一股劲,而铁了心要与魏朝对抗到底?
然而面对种种质疑,严可求则从容淡定的回复道:
“昔年唐朝太宗皇帝有言:狄夷畏威而不怀德,这句话自然也有道理。我军洗荡各处村寨,固然也会让党项人对我朝既恨又怕
可是比起对魏朝的恨,这也是要激化党项各部对李思谏的怨意,眼下想必已有不少头人恨他为何非要投向晋人,而与我朝作对。
而对待党项族类,以杀立威,往往也要比怀柔安抚更为直接有效”
所以随后十几日,遭受魏军洗荡屠戮的党项部族也是越来越多。定难军夏、绥、银、宥、盐五州人心惶恐。而李思谏与党项八部其余首领一旦要集结军队前来应战,魏朝西北方面还有刘鄩、康延孝、康怀英统领各部牙军蓄势待发,以随时准备将战争的规模升级。
而大概也正如严可求所料,由于李思谏招惹魏朝,反而致使定难军下辖各处党项部落遭受灭顶之灾。诸如往利、野辞、米擒等几大部族对他怨念加深,而反对拓跋氏主张投靠后唐的声音也变得愈发强烈。
然而正当严可求筹谋下一步对李思谏予以重创的计划时,从定难军治所夏州,又有一则对魏朝有利的重大消息传来。而足智多谋,向来镇定稳重的严可求闻讯之后,也不由得面露讶异之色:
定难军节度使李思谏,近期本就身体抱恙,更是因魏朝的大举报复而引发党项诸部的怨忿而倍感焦头烂额他再与党项八部首领商议之时,因与往利氏、米擒氏等部族首领爆发激烈冲突而急怒攻心,再返回牙署后更因暴疾病倒,而在床榻上吊了几条的命之后,终究还是病逝身死而定难军藩镇内部,如今便已拥立他兄长李思恭的孙儿李彝昌为节度使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