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了一年半,张婉婷对李河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热情,只剩一些按部就班的事情。实际上,李河对某些事情始终很热情,只是张婉婷没了热情。
这个某些事情,恰恰是张婉婷特别不能接受,却又委屈自己去接受的事情。
李河每次对待张婉婷,从来只有一种方式,这就是从背后去扑张婉婷。
从来不换方式,整整一年半,千篇一律。
张婉婷曾经问李河:你为什么只用这一种方式。
李河说:不为什么,我就喜欢这样。
张婉婷说:村里牲畜才这样,狗啊驴啊。
李河说:别的方式我不喜欢。
张婉婷很想说,她不喜欢这样,但她不敢说。
同居的一年半里,张婉婷已经越来越不敢对李河说不了。
两人有时会因为一些问题,发表不同的观点。只要是李河站不住道理,他便会吊丧着一张脸,斜眼瞪着张婉婷。
张婉婷特别害怕李河的这种表情,她很多次想好好跟李河讨论问题,但每次都没法说到一起去。
有时候李河也能够与张婉婷为了一些事情发生争论,但是争论到最后,李河总会给张婉婷讲一些关于感恩、报恩、不忘本之类的名人典故。
一年半的同居生活,像这样的教训张婉婷要记住感恩的道理典故,李河发生过好几次。每一次,张婉婷听完,就不敢再多和李河争执了,她不敢,她害怕,她总觉得自己欠了李河一份天大的人情,欠了那一千块的赎身费。
生活上,李河对张婉婷的宠爱依旧,暖水暖床暖被窝,这些常规的夫妻般的小细节很到位。但是在一切涉及思想意识上的事情,李河一定会强加他的干预。
尽管李河会口口声声地表态尊重张婉婷,不反对张婉婷去做她想做的事,但是李河实际的做派却是干预。
张婉婷想把长到脚腕的裙摆改成露出小腿,李河劝张婉婷多穿长裤,长裤才是他认为最美的。
张婉婷勤工助学挣钱,李河劝张婉婷辞掉工作,来维修铺子打工,他给张婉婷发工资,说是给他洗衣做饭也是工作,他宁愿张婉婷给他打工,也不要张婉婷出去抛头露面被别人拳打脚踢,他愿意养张婉婷一辈子。
张婉婷说:我是外国语大学高材生,我的职业不应该是保姆。李河说:所有女人嫁给男人,都是做保姆的,生孩子,照顾男人。
太多次了,张婉婷被李河噎得没话说。
张婉婷想出国留学。
李河问:你为什么出国,国内没你一块地了吗?
张婉婷说:我是学法语专业的,总该去法国看看。
李河说:你这是盲目。
张婉婷反问:你不盲目,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理想?
李河说:理想全是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不谈这种话题。
张婉婷问:你总不能一辈子守着这么个维修铺子吧?
李河说:维修铺子怎么了,咱俩平时吃的用的花的,都是我这个维修铺子挣的。
张婉婷说:你是不是还想说,救我的一千块钱,也维修铺子挣的。
李河说:事实如此,但这事我不会提,你也不需要提,那笔钱我说过,不要你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