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说,一边和他朝他曾经的房间方向走去。等我问完自己的问题,我们已经站在了废墟的前面。
李建强气喘吁吁地擦着汗,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呆呆地看着前面。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烧就烧了吧,反正没啥值钱的东西。再说,这地方马上就要拆了的。”
见他这个房屋的主人都毫不在乎,我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他又问了一遍何时见黄玲玲的问题,让我找理由搪塞了过去,只是告诉他这几天不要乱跑,随时等我的电话,就胡乱地把他打发走了。
回到陆明家,我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列出一个计划大纲,将种种可能性全部分析一遍后,就开始写完今天的日记,准备休息。
明天,是时候去见见黄玲玲了。
2005年8月4日星期四阴
“来了呀?”黄玲玲见到我,就笑着问了一句。
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很不错,应该是受到减刑这件事情的影响吧!
昨天想好的开场白在我嘴里转了半天,却没有说出口。我有些担心,怕自己今天的行为会扰乱她的情绪。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谢谢你。”她对我道谢。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嘛!”我又转动了几圈心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现在的感觉怎么样了?”
听见我问她,她叹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绕交叉在胸前,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苦笑的神情说道:“还行吧!”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了不妥。无论如何,你居然问一个在监狱里服刑的人的感觉,不觉得奇怪吗?
好在黄玲玲并没有介意,或者说她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反而自顾自地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政府的教育下学习法律,总算是明白了以前的自己有多傻了!”
她放下双手,右手撩了撩额头前的刘海儿,又是一阵摇头。
听见她开始主动说话,我灵机一动,打了个手势让她继续,然后故意动作稍微大一些地从自己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打开运行,放在桌子上。
对于这个程序,黄玲玲应该很熟悉了。在我为她做心理治疗的阶段,这个动作几乎是每次谈话前的必备程序。
果然,看见我的动作,她有些惊讶,微张着小嘴,看了一眼录音笔,又看看我,笑了一下,问我道:“现在还需要这个吗?”
“嗯!”我点了点头,解释道:“我想从谈话中了解一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再看看。呵呵!”
其实,我之所以用夸张的动作去拿出录音笔,目的就是要让她看到,主动开口问我。要知道,一件事情,由当事人主动带起的话头和被动接受话题,其效果差别是极大的。
对于催眠师来说,就是要不动声色地让对方主动开口。用句通俗且不大好听的话形容,就是要“把对方高价卖掉以后,还要让对方帮忙数钱”。
这一切的进程,都要用到“诱导”和“暗示”。
“诱导”分为“语言诱导”和“行为诱导”,我刚才拿出录音笔的动作,就是典型的行为诱导;而我刚才所说的“再看看”则是语言诱导。至于“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当然就是属于“暗示”了。
当然,在进行诱导和暗示时,语言的节奏、词组的重音、停顿等也是非常重要的,这些,也只能是在不断地实践中才能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