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朱莎一步跨进来,第一眼就看到李海手上戴着手铐,冲着她扬了扬手:“朱老师,这呢。”
朱莎心里蓦地一疼,李海手上亮闪闪的手铐,就像刀子一样划在她心口上,她不假思索地开炮了:“请问,你们有什么理由要在这个时候给我的当事人上手铐?”
俩警员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有板有眼地回答:“是这样,嫌疑人李海涉嫌故意伤害致人伤残,其情节有可能构成犯罪,同时其本人具有一定的危害性,按照警械使用有关条例,可以使用手铐。”
故意伤害致人伤残,构成犯罪?朱莎一听这话头,就没话说了,皱着眉头看了看李海,心说真是个惹祸精!可是,目光一触到李海的眼神,朱莎下意识地夹了夹双腿,猛然觉得不对,立马转过头不敢看他,对警员说道:“按照法律规定,我可以单独会见我的当事人,警方不得留人在场,也不得在会见室设置监视器材,我现在要求会见当事人,了解案情。”
俩警员二话不说,积极配合,反正他们心里有底得很。换了一间会见室,大门砰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朱莎打开公事包,拿出笔记本来摊在桌子上,眼睛盯着笔记本的屏幕,不敢再去看李海:“说说,怎么回事?”
李海也料到朱莎心里尴尬,不敢多说废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朱莎细细听完,也开始进入角色了,皱眉道:“照你这么说,确实有可能是个针对你的阴谋。问题在于,凶器铁锹上有你的指纹了,就算你是抓的靠近锹头的部位,也不妨碍切手指。物证方面,暂时找不出问题来,人证就很关键了,你认识那两个女生吗?如果她们也是别人事先安排好的,那这个案子就很麻烦了。”
到底是大律师,经验丰富啊!李海也有点挠头了,两个女生如果能为他作证,再加上那个排档摊主,自己洗白的胜算很大;但是反过来,这两个女生如果也是被人买通过了,睁眼说瞎话,那自己就很被动了。不过,他也不怎么在乎,要说买通人,谁能胜过他的“财迷心窍”神通?
他笑道:“朱老师说得没错,那就要麻烦你待会去调阅一下那两个女生的笔录了。另外,我可不想在拘留所之类的地方过上几天,明天就要开学报道了喂,朱老师帮帮我啊。”
朱莎听见他央求自己,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后槽牙,下面一阵温热,好似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似的,心里又羞又气,莎莎啊莎莎,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无奈这根本就不是有用没用的问题,心理上的反射模式已经形成,哪是那么容易扭过来的?她越是在意越是别扭,潜意识中的条件反射反而越是深刻。
只好匆匆收起了笔记本,转身出了会见室。俩审讯的警官在外面等着,一看朱莎出来了,马上迎上去:“朱律师,我们现在可以讯问嫌疑人了吗?你可以在旁边陪同的。”
警员这算是够客气了,哪知朱莎却马上摇头:“不用了,你们进去问,我要去打几个电话,回头再进来。”她哪敢再面对李海!
看着朱莎急匆匆走开的身影,俩警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律师看样子不是很负责啊?管你呢,这样不是更好!俩人走进来,开始一板一眼地讯问李海,李海也很配合,把自己经历的过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重点强调的是打斗过程,以及那两根手指到底是怎么断掉的。
俩警员只是讯问和做笔录,问完就出去了,把李海一个人晾在会见室里。过了一会,朱莎又匆匆跑进来,神色很是凝重,甚至都忘了夹腿了:“李海,事情很糟糕,那两个女生确实有问题,她们说看到你用铁锹砸人,但是没看到那手指是怎么掉下来的。”
李海嘿了一声:“一个人看不到,是角度问题,两个人都看不到,这不是存心吗?这俩人可是在我旁边一左一右,彼此面对面坐着的。她们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朱莎没来由地脸一红,身子又有点发热,因为她也看到笔录上这么问了,结果两个女生的回答都很一致:“我们光顾着看帅哥了,谁要看那些讨人嫌又粗鲁的建筑工人!”
这种理由,朱莎怎么说得出口?这不是给她身上的火浇油吗!她心里乱糟糟地,甚至有种拔腿逃出去的念头,可是又要强行忍耐,因为她心里明白,这是扭转李海对于自己的心理阴影的最好机会,错过了,说不准会延续多久呢!
正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海也不问了,只道:“朱老师,这样,你请派出所所长来,我问问看能不能取保候审,先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