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会说话,说话语速、声调有如此顺溜,和那慌张的表情、直愣愣的目光形成了鲜明对比。若不是被人教的,又会是什么原因呢?那又是什么人,能让这个鬼吏心甘情愿学说这番话呢?
洪渊暗喜,这鬼吏真是毫无感情的背书机器呀。
老钱听完这番证词,攥着衣领的手继续收紧,像是要把鬼吏的衣领揉碎一般,双眼狠狠瞪他,从牙缝里恨恨挤出,“你想清楚了再说,欺君犯上可是死罪!”
鬼吏吓得两腿一瘫,将所有重量都集中在了老钱的手上。老钱的手腕瞬间感觉一紧,像是提了一坨死沉死沉的面团。没一会儿功夫,手酸腕麻,便提不动了,任他滑落到地上。
“府君英明,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呀!府君明鉴呀!”鬼吏瘫在地上,急慌慌的解释。即便吓得四肢无力,还强撑着磕头不止。
洪渊心底暗笑,这鬼吏胆小懦弱至此,再加上自己教的说辞加持,真是演得真假难分了。
真假如何,老钱自然不信,依旧不依不饶,指控道:“不可能,你一定是安排好了,设计好了的。休要胡言乱语!”
洪渊嘿嘿抱拳,“钱大人真是抬举小人!”
老钱见指控落空,继续转向府君求做主。
府君皱皱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你又没有证据,我怎么给你做主?”
洪渊眸光一闪,这府君也是个凉薄之人,属下都成这样了,话里话外还透露着让他自己解决的意思。如此,不如再加把火。
“府君英明,可愿听小人一言?”
态度谦恭,低眉顺眼,她学着人臣该有的样子上谏。
府君显然受用,尽管知道此女不简单,还是微微点头,一副贤良明君的样子,让她大胆直言。
洪渊深深一揖,回话道:“忘川厉鬼居多,钱大人刚一上任难免遇上些棘手问题。这才一夜就成了这样,以后还了得?小人以为,不如等钱大人病好了,找到真凶了再回去领导,您看怎么样?”
言辞恳切,句句都为钱大人着想,声声都以大局为重。
府君略略点头,正要赞叹,就被老钱止住了。
“钱某没别的本事,就是专门会啃这些硬骨头。登记处理忘川厉鬼,我最在行。至于真凶,我可以慢慢找。”
想换掉我?没门!
府君一听,也是略略点头。一副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表情。谁说我都听,想听结论?我再斟酌斟酌。
洪渊一副了然的表情,也不催,也是顺着府君来,“方才也只是小人的浅薄之词,既然钱大人这么钢铁手腕,这么有才干,看来小人是多虑了!”
老钱冷眼瞪他。想害我丢了差使,没门!
洪渊无所谓地笑笑,又说了些恭维之词,拱手告辞离去。
行至忘川河畔,方正脸的上古士兵头儿浮上水面,眼含期待,却又碍于身份不敢明说,只得拐弯抹角的问道:“姓钱的,怎么处置了?”
洪渊笑笑,轻声道:“还得再加把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