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渊乐呵呵地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阴军腰杆子忽然直了直，略有些骄傲地说：“自然是我亲眼所见了！府君特意命人让我来忘川盯着，任务完成得好。府君这才命人让我来请您的！”
洪渊暗暗摇头，这孩子定时让那些府君身边的近身侍从支使了，自己还不自知，还只当是被重用了。天真可贵！还是不要说破了！
“你是怎么回话的？”
“我就说，你就挥了挥手，就帮忘川群鬼脱离了血河，抓住了钱大人。”
阴军手舞足蹈地介绍着，宛如没长大的孩子。
洪渊暗自呼一口气，如果他把自己在浓雾中问老钱的话也告诉了府君，以府君的多疑，必定能猜出自己的用意，进而猜出所谓，被烧掉的那三支九霄箭的下落。
“钱大人被惩治，你们高兴什么？他大小是个官儿，看样子还是府君面前的红人，不得上赶着巴结？你怎么还盼着人家落难呢？”
阴军冷哼一声，拧眉看着别处，眼神如钢钉，直戳地面。
“钱大人都当官儿了，还跟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抢功劳。凡事办的漂亮全是他指挥得当，办砸了甩锅比谁都快。偏偏一张油嘴，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没有谁比他能胡扯！”
洪渊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想想她他判忘川群鬼的生平去路，是非黑白，全仰仗他一张嘴。偏偏狗嘴还吐不出象牙，恨不得全天下人都是错的，都有罪。
正说着，鬼衙门已经近在眼前了。
年小的阴军本想领路直接带进鬼衙门里，看那兴奋期待又忐忑的表情，应是不假。可远远地，便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拦住了。
阴军抬头一看，表情一僵，忙恭敬打招呼：“赵首领！人给您请来了！”
那赵首领常在府君身边，应是近身侍从，地位和功夫应是不差的。光看那快要崩开衣裳的肌肉块，也能猜出这家伙力气很大。
那赵首领拍拍小阴军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差事办的不错，你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小阴军被拍的冷汗琳琳，深吸一口气，才弱弱问道：“那……府君那里……”
赵首领频频点头，敷衍道：“美言，美言！放心……”
不待小阴军道谢，径自转向洪渊，例行公事道：“姑娘，请吧！”
洪渊看了一眼满脸希冀的小阴军，又斜了一眼赵首领，一脸“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方才听小阴军说辞，就猜出小阴军就是个被耍的团团转，还期待那些府君近身侍从帮自己美言几句的小辈。偏偏是那份傻里傻气的天真，让自己很难拒绝。
小阴军此刻，巴巴地望着鬼衙门的门出神，像是被主人扫地出门的幼犬。
想想也是，阴间鬼吏、鬼差、阴军众多。看似称呼一样，实则地位悬殊。鬼差地位最低，只能往来阴阳接引魂魄。鬼吏一般是文差或是施刑的，阴军是武差。无论鬼吏还是阴军，必然是越近身伺候府君的，越地位高。
而近身伺候府君的，前衙门又比后院地位高。因此，一个小阴军向往在府君面前露露脸，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首领看洪渊眼神不住地瞟小阴军，有些不耐烦地挪了挪地儿，挡住了洪渊看向小阴军的目光。
洪渊抬眼瞅他，“你想让我进去？”
赵首领沉默以对，不置可否。一脸“不然呢”的表情。
洪渊呵呵一笑，指指小阴军，“让我进去可以，必须他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