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过脸时,除了眉间略有疲惫之色,已是云淡风轻。
她看看英儿,又转向其他想要被控魂,脱离血河,了却执念的鬼。
“将军,英儿执念已除,愿听您差遣!”
洪渊看她的眼神,又泛起点点泪光,朝她抱抱拳。投入到了下一个鬼魂的前世今生中。
随着她助一个又一亡魂了却执念,她眉宇间的疲倦之色越来越重。
不远处的彼岸花丛后,一抹天青色袍角一闪而过。
子夜。
洪渊眯着眼往鬼将军府走,她脚步虚浮,眉宇间疲倦深重,像是耗费了巨大的心神。
双喜伴在身侧,在她即将困得要歪倒在路边时,搀扶住了她。
“将军小心!”
洪渊惊醒,隔着衣袖按了按双喜的胳膊,嘟囔道:“谢啦!”
双喜见她不似白日飒爽英姿,如丝睡眼迷离,神情放松慵懒,借着阴间幽幽的暗光,皮肤朦胧白皙,使人看之心灵一荡。
还没荡够,忽觉自己扶将军的手肘一痛,接着就是长久的麻。像是无数只虫蚁在关节处来回爬动,自顾不暇,就更难搀扶洪渊了。
他正红脸内疚地按摩着肘关节。离他不远的树丛后,百川将弹完石子的手收回了袖中,脸上多了一抹韫色。
自从刑祭跌落阴流失踪,鬼将军府就空着。洪渊也毫不客气地住了进去,说是住,不如说是“栽”。
因为太困的缘故,她一进府门,也顾不上选个上好的卧房睡。一迈进厅堂,瞥见角落一张凉塌,就一头栽了上去。
尽管凉塌短小,她半截腿还撑在下面,但也丝毫不影响她入睡。
双喜费力地帮洪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翻出了一床薄毯,给洪渊盖上。做完这一切,他就搬了个板凳,守在洪渊身边,尽管困意袭来也强撑着,生怕自己疏忽,让那些心肠歹毒的人钻了空子。
一直紧跟不放的赵首领,这时已经站在厅堂外监视她了。不仅监视她,还监视着周边,生怕一只蚊子进来,都能和洪渊密谋一出大戏。
这时,忽有一阵疾风平地扫来。
还没等赵首领反应过来,他已经如山倾倒了。几乎同一时间,双喜也倒栽下来。
尽管洪渊沉沉睡去,但是多少岁月里保持的警惕,让她在疾风起时就霍然睁眼,要去看来者是谁时,一缕似有若无的茶花香气传来。
这香气清甜熟悉,让人没来由的放松舒爽,自己仿佛睡于黄昏花下,瓣瓣落英散落一身。头顶天高云淡,远处暮霭沉沉,内心静谧,便又沉沉睡去。
天青色衣衫在凉塌前停住,百川静静看她,轻轻叹息。
“总是这般逞强!”
说罢,矮身倾向洪渊,广袖舒朗,如纷纷扬扬的茂叶包裹洪渊。再起身时,他已将她横抱在胸前,眼神定定看她,徐徐往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