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鸿钧和韦金珊动起手来,不一会儿,已过了四五十招。杨鸿钧只觉得韦金珊的武功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又斗了几个回合,杨鸿钧一下子跳出了圈外,说:“你赢了,大哥我甘拜下风。”
韦金珊也拱了拱手说:“大哥谦让了,你的武功确实也不错。”杨鸿钧笑了笑说:“其实,我们和公韧兄弟也没有什么大事,逗着他玩呗!我想,是非曲直总得有人来主持公道,既然兄弟来打抱不平,那就请你评评理吧?”韦金珊点了点头说:“兄弟我才疏学浅,也就勉为其难了。”
杨鸿钧就把在船上,唐青盈的师傅怎样偷走了自己的5000两银票的事说了一遍。
韦金珊听了心中好笑,自己不慎,被一个小孩子的师傅偷去了银票,凭什么赖在了公韧身上?可见四个人有些不讲道理。有些话不便直说,直说了恐怕四个人更是纠缠不休,只好说道:“我好好劝劝公韧兄弟吧!不过这个事挺麻烦,银票又不在他爷俩身上,要紧的还得找到那个老乞丐,只有找到了他,才能找到那张银票。”
杨鸿钧知道韦金珊有意包庇公韧,一着急,就说道:“我们也不愿意把那笔账记在他身上,其实公韧兄弟发了一笔大财,这5000块钱在他手里,不过是关公吃豆芽——小菜一碟。”
韦金珊听了心里黯然吃惊,莫不是杨鸿钧也知道两广总督李瀚章的一笔贪污大案,可是表面上仍然佯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说:“我只知道公韧兄弟十分贫穷,吃了上顿没下顿,哪能发得什么大财。你说的这番话,我实在不相信!”
“你不信啊,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杨鸿钧气冲冲地就把前几天怎样到香山县调查的事说了一遍,末了他又加重语气说:“县里当时参加审案的人都说了,嫌疑人除了公韧,没有别人。”
听到这里公韧心里才明白了,四大堂主为什么辛辛苦苦地追到这里,看来他们确实是有备而来,自己一旦被他们缠上了,恐怕终生将不得安宁。
韦金珊听了这些话更是吃惊,原来自己的种种推测,确实成立,公韧一定知道李瀚章这笔财宝的确切去处。韦金珊耐心地劝四大堂主说:“我看这事要耐心,是自己的,别人争不去,不是自己的,想要也要不到。”他转身又对公韧说:“既然公韧兄弟发了这笔大财,还在乎这5000两银票吗,何必这么小气呢!你说呢,公韧兄弟?”
公韧摇着头,连声喊冤:“我根本就不知道李瀚章那笔财宝的事,你们怎么都歪着嘴说话呢?”
四大堂主一个个歪着头,面带冷笑,悻悻地看着公韧。
韦金珊又劝四大堂主说:“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四位大哥也累了,还是找个地方歇着吧。我再劝劝公韧兄弟,反正他就住在山上,还怕他赖账跑了不成。”
四大堂主想想也是,互相瞧了瞧,只得忿忿而去。
看着四大堂主渐渐走远,韦金珊对公韧说:“你说咱俩的关系怎么样?”公韧说:“不错啊!咱俩已经结拜为兄弟,不能同生,但愿同死!”韦金珊说:“虽然自立军已经失败,但是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重新起兵。现在我只缺一样东西,不知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公韧问:“缺什么呀?”韦金珊叹了一口气说:“缺的是钱,这事只能你帮我。”
公韧心里又是一惊,四大堂主刚走,韦金珊又来要钱,这笔不义之财,还不知在云里雾里,却已闹得江湖上沸沸扬扬?再说就是有这笔钱,也不能不通过组织,交给保皇党啊,早就应该交给革命党了。公韧连连摇着头说:“你别听他们瞎说,哪有这回事啊!”
韦金珊有些可怜巴巴地对公韧说:“不看在我的面子上,那也就算了,可你总应该看在国家的面子上,皇上的面子上啊,我们确实有难处啊,你就拉我们一把吧?”
公韧的鼻子哼了一声说:“什么国家啊,那是清政府,卖国求荣的清政府!什么皇上啊,那是个懦弱无能的皇上,没有了他倒也好,为了他,多少个人被砍了脑袋。我看你早晚有后悔的时候,为了这样一个皇帝赔了性命,值得吗?”
韦金珊知道再也难以说服公韧,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虽然是结拜兄弟,在地上磕过头发过誓的,你却为了孙文而不顾我们之间的感情,当真你就不考虑一点儿兄弟的情谊了吗?”
小青盈看到两个人在为各自的信仰争论着,撇了撇嘴,对韦金珊说:“我那个亲爸爸为了保皇,都叫清狗子杀了,为什么呢?就因为他太傻了,我看你也不精,早晚也得上当。你说了这么一大套,我看,干脆,你也别保皇了,跟着我们一块儿革命算了。”
公韧说:“连这么个小孩子都懂得黑白分明,都懂得革命和保皇的利害,而你韦金珊,这么一个大英雄,却糊里糊涂地跟着保皇党保皇,白白葬送了一世的英名。真还不如小青盈说的,还是快快改弦易辙吧!”
韦金珊见了唐青盈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看了唐青盈好半天才说:“真是三年的活没处找,三年的孩子满地跑,这才几年啊,就长成这么一个大姑娘了。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小青盈嘴一撇说:“我认得你是哪山的猴啊?”韦金珊笑了笑说:“不认得也罢,省得想起来我心里难受。唐青盈啊,你跟随你亲爸爸我就放心了!”唐青盈又嘴一撇说:“放心不放心,我们是被窝里踢屁股——没外人,这又碍你哪根筋疼。”
公韧听着韦金珊的一番言语,就和韦金珊对唐青盈多么熟悉似的,就问:“是不是你和唐青盈沾亲带故,听话里的意思,你早就对她知道了许多……”韦金珊一笑说:“哪里,哪里,我只是随便说说,这孩子很多人都认得。”
公韧这才放下心来。
金珊又对公韧说:“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公韧兄弟,我再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希望你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公韧眉头一皱,说:“为什么?”韦金珊说:“你们聚众山林,竖起反旗,以为官府不知道。告诉你吧,水师提督何长清已率领新旧靖勇和虎门防军4000人进驻深圳,加强了这一带的防卫。陆路提督邓万林率惠州防军也已驻守淡水、镇隆,堵塞了三州田的出路,你们已经出不去了。凭着你们几百个人,几百条枪,就想扯旗造反,就想打大清朝,这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大白天做梦娶媳妇吗?”
公韧大吃一惊,如果韦金珊的话是真的,那么三州田的起义已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早被清军侦知,并做了严密部署。看来一场大战马上就要爆发,而三合会却还什么也不知道,一时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金珊拱了拱手说:“希望你好自为之,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转身疾步而去,眨眼之间就隐身在深深的蒿草之中。
唐青盈朝着韦金珊走去的地方,连连地吐了几口唾沬:“呸!呸!呸!保皇狗,没有好下场。”
(欲知三合会将要怎样突出重围,且听下回分解。感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请收藏,请评论,请投花,请投凸票,请动一下金手指,点一下顶或者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