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制上说中军都督府有什么职权,现在就有什么职权,你记住,这话是朕说的,只要整顿得当,朕会为你做主。”
听了朱由校的话,张维贤如鲠在喉。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知道要变天了,而且是彻底的变天,方才皇帝交给中军都督府的权利,原本就是各地都督府的职权之一。
只是土木堡事变后这些职权都为兵部接管,现在则是被皇帝金口玉言,直接又交给了都督府管理。
这是在利用皇权直接提高武勋的地位和权利,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是在逼迫天下间所有的武勋站到一起,站到文官利益集团的对立面。
如果让五军都督府重新掌握职权,这对文官势力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有一件事永远不变,只要皇帝绝对权力在手,任何阴谋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臣领旨!”
张维贤没想到这次摊牌,竟然换来了这么大的改变。
看起来这件事在皇帝心中的酝酿早有时日,只是时机不到加上无人领头,这才不断搁置。
事到如今,正是大刀阔斧的时候了!
......
天启一朝的大事,从科举大案开始,就越来越多。
如果说新盐法是在与地方豪强斗智斗勇,文官们只是一部分利益受到侵害,那么整顿中军都督府,则相当于向整个体系宣战。
朱由校要彻底改变督抚管理地方,文官兼领军务的局面。
这对文官们来说,无异于直接宣战,即便是魏党的官员们,也都觉得很难接受,更别提地方的督抚和文官们了。
这件事的影响,绝不仅限于朝廷。
因为长久以来,五军都督府式渐衰微,早已经没有人将那里的勋贵当做一回事,地方上文官们,一个个都相当于“土皇帝”。
地方豪强、商会豪商,甚至于一些普通的地主和小商贩,如果需要路走的宽些,都需要不断和各地官员打交道。
这相当于直接将中军都督府辖内文官的权利削弱了一半,数十个卫所的整顿范围,由此波及的军户何止数十万!
文官们的权利被转移到了原本形容虚设的都督府衙门上,在这些地方,一切都需要重新洗牌。
武勋势力的重新抬头,对文官集团和与之合作多年的财阀集团,都是一个面对面的挑战。
现下的整顿范围不大,仅限于中军都督府的在京和在外的几十个卫所,但是唇亡齿寒,对其它地方的震撼程度是相同的。
可问题又来了。
就从上次新盐法推行的力度上来看,这次明着看虽然是英国公张维贤提出的整顿中军都督府,实际上,背后一定是皇帝在操盘。
新盐法在山东可谓一波三折,起先地方豪强联合地方官员,在暗中策划民变,一度使新盐法推行受阻。
但皇帝是怎么做的,没什么阴谋阳谋,他直接出动了军队,大规模平叛和搜捕罪犯,用人头滚滚来告诉天下。
这是皇帝的底牌,也是绝杀。
没有人斗得过手握兵权的皇帝,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影响到天下百姓的大改革,百姓不跟着动,扔再多的银子,不过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