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并未反唇相讥,却是冷笑出声,似乎顾醒下一刻就会遭遇不测。顾醒也察觉到女子眼中的不善,正想要将手从水中收回,却只觉指尖传来钻心疼痛,身子一倾就要跌落水中。
老黄头和陈浮生同时出手,将顾醒一把拽住,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看顾醒从跌落的边缘给拽了回来。
可当顾醒抽回手,却是但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顾醒手上有一尾游鱼,正凶狠地嘶哑着顾醒的手指,并未因脱离湖水而有一丝惧色。那只正啃食鸡腿的大猫抬头瞧见,发出一声怪啸,朝着游鱼冲了过来,一口咬在鱼身,随即摆弄了两下,那尾游鱼吃痛松口,被大猫狠狠踩在脚下。
顾醒手指脱困,却一声累累伤痕,老黄头抓过一瞧,皱眉问道:“可是食人鲑?”
女子闻言一愣,随即冷笑道:“没想到时隔多年,黄老前辈还记得这食人鲑……”
黄万里轻叹一声,“怎么不记得,这可是老夫与……,亲手养在这湖中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还存活道现在……”
“托您的福,这些年死在这湖中的不开眼的家伙,少说也有千儿八百。这不是许久没有吃到新鲜人肉了吗?恰好又人送上门去,我也懒得打招呼了。”女子又重重一撑,小船便继续朝前荡去。
而那大猫似乎对这尾游鱼并不感兴趣,只是用爪子刨动了几下后,就不再理会,又跑回女子身边,继续“对付”那块有滋有味的大鸡腿。
顾醒已是疼的呲牙咧嘴,老黄头连忙抽出烟杆,点燃后猛吸两口,抖出烟灰盖在顾醒创口,又扯下顾醒一块衣衫,缠在手指上,这才说道:“放心,没毒,死不了。”
顾醒被老黄头的一顿操作给唬的不轻,感觉手上疼痛减轻了不少,随即疑惑问道:“这还能止血镇痛?”
老黄头此时已将烟杆插入腰间,不屑道:“小子,老夫这烟丝,可不是你们寻常嚼的薄荷叶子,乃是……算了,多说无益,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顾醒此时也无心刨根问底,便靠着陈浮生坐下,耷拉着脑袋,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撑船女子却是眉头一皱,斥声道:“堂堂男子,居然这般娇柔,懒觉儿真是看错人了。”可那只还在嘶哑鸡腿的大猫,连头都没抬,只是敷衍地叫了两声,反倒让顾醒心中大为畅快。
女子有些不悦,抬手敲在大猫头上,“你这憨货,别人给你吃你就吃,毒不死你!”那大猫正吃的高兴,被这么一敲连忙发出呜咽声,在女子腿上蹭来蹭去,似乎在撒娇。
可目光却依旧盯着尚未吃完的鸡腿,有些依依不舍。
顾醒瞧见这一幕,打趣道:“姑娘何必跟小猫一般见识,不过贪图一时口腹之快,并无不妥……”
女子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懒觉儿可是……”似乎觉着不必与顾醒多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并再继续说下去。
此时小船已荡出水上云雾,湖上依旧烟波浩渺,眼前却有一座岛屿,独独耸立在眼前,四周环水,竟是一座天然湖心岛。陈浮生不禁心中微颤,“难道此处便是那淬鸦谷不成?”
撑船女子瞧见湖心岛有些兴奋,也顾不上许多,朝着岛上便是连声吆喝,“归来咯,船来咯……”大猫闻声也开始大声喵喵叫,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老黄头站起身,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望着眼前世外桃源,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就连顾醒扯他袖口,都未察觉……
只是这老黄头嘴中,却不经意蹦出一句许久未闻的诗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如此反复多次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顾醒和陈浮生闻声皆陷入沉默,虽然知道淬鸦谷近在眼前,却没有半点欢喜,似乎被老黄头的情绪所扰,竟对着满目山水提不起半点兴致。
撑船女子对三人的不经意间的落寞却是毫不在意,只是手上动作不经加快了几分,朝着那恍如隔世的彼岸驶去……
当三人抬起头时,小船已轻撞岸边,大猫欢呼雀跃地跳上岸,钻入草丛中不见了踪影。女子嘴角终于浮现起一丝笑意,也不回头招呼,而是自顾自地将小船船舷栓好,跳上岸,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