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头一摸头上的湖水,定睛望去,只见身着内衫的陈浮生,正拿着一壶茶靠在门口,嘴角泛着笑意望着两人,眼中还带着一抹埋怨,跟不久前将死之人已是不同。
老黄头正要上前仔细打量陈浮生,却被后者抬手阻止,“前辈,你周身都已经发臭了,赶紧,冲洗下换身衣服,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对吧,顾兄?”
顾醒良久才回过神来,他没想到,陈浮生这么快就从濒死状态恢复过来,还恢复的这么好。听见陈浮生问来,只能含糊点头,却一下从卧榻上跳起,想要飞奔而去。
却发下自己下身竟然是一丝不挂,连忙又缩了回去,一脸不好意思道:“陈兄无需客气,今后还是唤我阿醒便好。叫顾兄总觉着有些生分,是吧,老黄头……”
正要离场的老黄头不觉被顾醒冷不丁地戳了一下,只能不情愿地转身,望向顾醒和陈浮生,翻了翻白眼,“你俩爱咋咋地,跟老夫没有关系,告辞。”说完便侧身钻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陈浮生这才闪身走了进来,坐在桌案前,也不看顾醒,只是又往嘴里倒了一口茶,自言自语道:“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顾醒自然心领神会,“陈兄旧疾已除,真是可喜可贺啊……”
陈浮生却是摆了摆手,“非也,非也,旧疾仍在,只是捡回了一条命,还不可论断已除。只是我比较好奇的是,黄老前辈究竟要带我等去何处?”
顾醒耸了耸肩,却是不知。四下翻找衣衫,竟是毫无发现。此时被困在床榻之上,幸好未有女子,若不然这等窘像被人看了去,岂非贻笑大方。陈浮生许是瞧出了顾醒的心思,笑着说道:“阿醒别急,黄老前辈定是为我等准备了夜行所需衣物,我们耐心等着便是。”
“希望如此,若不是我定要找老黄头兴师问罪。”顾醒嘴上如是说着,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自己昏迷期间,究竟是谁来宽衣解带,又是谁为自己擦拭的身体,若不是老黄头,此事便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
老黄头前脚踏出门,便快步来到一处厢房外,四下张望片刻后推门钻了进去。此时谷内万籁俱寂,并未有任何声响。这些年来保持的习惯,无人巡夜,反正也没胆肥之人敢闯此处,也算是安心。
老黄头摸进的厢房,乃是当年他在此住过的地方,这些年谷内一直有人打扫,竟没有一点老旧模样,跟走时一模一样。这是看着此间的一桌一椅,一壶一盏,终究难掩唏嘘落寞。
此时来此,虽是轻车熟路,却不敢掌灯,生怕被旁人瞧了去,当成了那劳什子的贼人。
就在老黄头暗中潜入旧地之时,谷中另一处却是灯火通明,有一名黑衣人跪在堂前,抱拳朗声道:“启禀谷主,黄万里已潜入旧地,不知有何图谋,还请示下。”
此时绿衣女子已换了一身淡雅服饰,她身侧端坐着一男一女,女子自然是方才不久与她言语的姑娘,而另一人面露狰狞,狮口阔鼻,却不知姓甚名谁。
绿衣女子沉吟半晌后,轻声吩咐,“继续盯着,若是没有别的图谋,便由着他去吧。”
那名黑衣人明显一愣,但随后便抱拳领命,快步退了出去。直到黑衣人走后,绿衣女子身旁女子才幽幽开口,“阿娘,这般惯着他?”
绿衣女子展颜一笑,“无妨,由着他折腾吧,既然他已答应帮虎儿扬名,若非出格举动,也就罢了。”
那名狮口阔鼻的男子闻言有些不悦,“阿娘,我自认本领还算过得去,为何要依仗这么个糟老头子,实在有些奇怪。”
绿衣女子出言解惑道:“他可不是啥糟老头子,不知你俩是否还记得,阿娘在你们小时候说过一次,这黄万里与阿娘有一段旧情,而他当年在江湖之上可谓是呼风唤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并非恶名,乃是正名!”
“阿娘莫非是想借着他的底蕴,乘势而起?”狮口阔鼻的男子忙不迭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