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出门后,夜沉出现在顾陌辞面前:“陛下,有你的信。”
顾陌辞抖着手接过那张纸,看完信上内容后勾了勾唇,问道:“你把朕生病的事告诉你家主子了?”
“是。”夜沉答道。
顾陌辞把信纸收好,道:“只是小事,何必告诉他乱他的心神。”
夜沉道:“主子说过,陛下的事都是大事。”
他们家主子确实说过这句话,他也一直记得。
顾陌辞有些哭笑不得:“好了,你先去吧。”
夜沉消失在顾陌辞面前,顾陌辞眯着眼假寐,约莫过去三刻钟,门外响起说话声:“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是他四哥的声音没错了。
“陛下现下没事,王爷放心。”这是福全的声音。
门被推开,有人急匆匆地从外殿走到内殿,最后停在顾陌辞床前。
“皇上万安。”顾复道。
“皇兄,这里没其他人,行什么礼。”顾陌辞笑道。
“你还笑!自己身子本来就不好,又熬夜批折子了吧?又喝冷茶了吧?怎么老改不掉这个臭毛病!”顾复帮顾陌辞掖被角,坐在床旁一顿唠叨。
顾陌辞一直看着他笑,他却忽然住了嘴,沉默片刻才道:“抱歉,陛下……本王一时口快,失了分寸。”
原本欢快的家常气氛因为顾复的一句话瞬间凝固,顾陌辞摇摇头:“皇兄,我没怪你,别那么客气,叫我的字就好。”
顾复叹一口气,伸手去探顾陌辞的额头:“还在烧,身子很不舒服吧?”
顾陌辞点点头:“嗯。”
顾复又叹一口气,站起身子道:“等我一下。”
顾陌辞看着顾复走出去,后者回来时手上端了一盆凉水。
顾复边拧毛巾边道:“小时候你发烧就爱粘着我,那时候我就用湿毛巾给你擦脸擦手,你总说这样子会好受些。”
湿毛巾在脸上轻柔地擦拭,顾陌辞闷闷地嗯了一声:“那时候只有你不嫌弃我。”
因为皇后的不冷不热,连带着顾陌辞在皇子中不受待见,尤其是生病时,那些皇子生怕挨着他就得病,一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
只有顾复不躲,还会搬来跟他一起住,明明只比他大一岁,却能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自家兄弟,有什么好嫌弃的。”顾复道,重新洗了毛巾后擦了擦顾陌辞的脖颈。
顾陌辞看着顾复道:“皇兄怎么来荆都了?是有什么事吗?”
顾复笑了笑:“还能有什么事?我府里的葡萄熟了,想送点给你尝尝,恰巧最近我没事做,就亲自送过来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派人进宫通报时才知道你病了。身子不舒服也不派人传个信给我,你又没有妃子,病了谁照顾你?”
顾陌辞正想说话,本该守在门外的福全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陛下,太后带着源郡王来了。”
顾陌辞笑了一下,似乎是冷笑:“就跟太后说朕怕把病气过给她,让太后带着源郡王回去吧。”
福全道声是就离开内殿,顾复看着福全离开的方向,轻声道:“怀瑾与太后的关系愈发僵化了。”
要知道,太后见皇帝本不需要通报。
顾陌辞闭着眼道:“太后怎么可能真的关心我,她来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反正她做样子也做了那么多年,足够了,我身子不舒服,不想再陪她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
每一次来找他都是为了顾源,要么就是请封要么就是求爵,他都累了。
“罢了,不喜欢就不见,你是皇上,旁人逼不了你。”顾复道,拿湿毛巾给顾陌辞擦手臂。
房内飘着苦涩的药味,顾陌辞眯着眼去看顾复的眉眼。顾复眉眼柔和,随了已故淑太妃的长相,顾陌辞小时候最喜欢往淑太妃宫里跑,淑太妃待他如亲子,顾复有的东西他也会有,从不例外。
顾复待他也一直很好,就像亲哥哥一样……如果以后他真的做了什么事,还是保他一命吧。
“既然皇兄最近无事,不如在荆都多住一段日子?”顾陌辞突然笑道,“还可以陪我到处走走,我没有妃子,待在宫中实属寂寞。”
“谁叫你不纳妃,登基四年一个妃子都没有。”顾复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留下来。”
顿了顿,他又道:“我听说神武将军回来了,怎么,你没去找他?你们少时关系不是很好吗?”
顾陌辞道:“安之提了军屯制,现在带着人在开荒呢。”
顾复笑:“话说,神武将军还没成亲吧?”
“没。”顾陌辞摇摇头。
“我封地里有个经商的大户人家,他们家那大小姐爱慕神武将军许久,这次还托我来替她说媒。怀瑾,你看这事怎么样?不如让他们见见?”
酒楼最上等的厢房内熏香袅袅,歌妓坐在不远处的屏风后唱着软哝小曲,娇柔的嗓音在房内与熏香一同飘荡。
“侯爷过奖了。”乐轻颜笑着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说来也是巧,那日救下昌宁侯赵青帆的独女赵惜月之后,乐轻颜又在赵青帆本人面前救下了他的正妻,其高超的武艺瞬间入了赵青帆的眼。
赵青帆有意拉拢这位武艺高强的人,便总是请他来酒楼喝酒听曲,这一请就是十多天。他还自行拉拢关系,一口一个贤弟叫的好不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