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些去买,明日送去宫中。”乐轻颜说道,拿来两个碗把面盛出来,“吃面。”
顾陌辞乐颠颠地拿上筷子跟在乐轻颜身后:“其实我还有两块糖,你不用急着买,过两天再送来也行。”
做糖哪有那么快,要是明天就送来,乐轻颜今晚肯定要通宵守在灶台前。
他才刚回来,需要好好休息。
“好。”
乐轻颜端着面到偏厅,顾陌辞把凳子搬好,然后递给乐轻颜一双筷子,自己再坐下来吃面。
将军府守卫严密,外人无法潜入,比宫中要安全许多,乐轻颜吃了两口面,把在黔州发生的事都跟顾陌辞讲了一遍。
顾陌辞边吸面边听乐轻颜讲话,末了,他咽下口中的面,道:“赵青帆所做的事足以让他株连九族,但他儿子把所有的事都坦白了,也算抵了一部分罪,我可以留他们的命。”
“至于那两人……就去你军中当个杂役兵吧,也不算亏待了他们。”顾陌辞道,“人死不能复生,就不治他们死罪了,罚完活罪后直接去你军中。”
乐轻颜点头:“好。”
他又道:“冀王那边怎么办?”
顾陌辞愣了愣,笑道:“安之,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装作不知道。”
黔州铁矿丰富,关州淘金者众多,兵器与钱财都是招募军队不可少的东西,他大哥的手已经伸进其他地方了。
“陛下,我在黔州从未露出真容,但冀王手下的人却能准确知道我是谁。”乐轻颜看着顾陌辞,“朝中有细作。”
顾陌辞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我知道大哥肯定会在朝中安排人,但我不清楚那人是谁。”
所以他故意让顾源当代理皇帝,想看看有哪些人会故意跟他亲近。
冀王传书给顾源,直言让他当自己的内应,顾源答应与否尚且有待考察,冀王是否会继续找他才是重点。
顾源能随意出宫,带人进宫或出宫都是很容易的事,找他当内应实在是最好不过。
冀王不会放过这个内应。
虽然目前不知道那人是谁,但顾陌辞能猜到那人官职不低。毕竟乐轻颜去黔州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先从这几个人查起,再慢慢扩大范围,总能查出来的。
“要说那赵青帆也是个可怜人,被人逼着造反不说,乖乖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还是被一箭穿心。”顾陌辞道,“大哥果然最喜欢推脱责任,做什么事都会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如果这次能拿到确凿证据,他就能连着冀王一起削权,可惜冀王把自己摘的比白纸还干净,他们知道一切却拿不出任何证据。
那批被贪污的赈灾粮可能也流进了冀王的口袋,可他没有确凿证据,最后只能给国粮司掌司定罪。
这次也只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赵青帆身上。
“梧州怎么样?”顾陌辞问道。
“梧州百姓安好,黔州关州的事并未再次上演。”乐轻颜道。
顾陌辞点了点头:“梧州物资平平,我大哥看不上。”
偏厅陷入沉默,两人闷头吃完碗中的面,顾陌辞笑道:“安之,你还记不记得赵青帆的封地离谁的封地最近?”
乐轻颜想了想,道:“云阳侯方氏。”
顾陌辞放下筷子:“对了,那是我大哥的老丈人。”
东祁律令规定,若是有封地的诸侯犯了罪,该诸侯的封地就会被朝廷收回,再根据地域远近将封地分配给其他诸侯。
按照惯例,方氏会分到金矿丰足的关州。
乐轻颜也想到了这一层,顾陌辞笑道:“所以说大哥没有真的信任赵青帆,他只是想找个由头把金子放到自己人手里保管。”
“只不过他没想到我另一层意思。”顾陌辞慢慢道,“我要削藩,削的可不止一家。”
两人的面碗都见了底,乐轻颜收了碗拿去厨房,回到偏厅时看见顾陌辞还保持着手支下巴的动作,似乎是在想事。
顾陌辞确实在想事,他要削藩,那么削出来的城池都由朝廷直接接管,选哪些人去做州府是大问题。
有几个侯爵挺老实,封地内情况也不错,实在找不到人就暂时并一个城池过去给他们做封地。
或者……
“安之,要不我给你封个侯,你管着关黔梧三州怎么样?”顾陌辞半开玩笑半认真。
乐轻颜忙道:“谢陛下厚爱,但我实在无心封侯,还请陛下另择人选。”
顾陌辞站起来,走到乐轻颜身边拍了拍他的背:“紧张什么,我开玩笑的,你不喜欢的事我当然不会逼你做。”
选人的事还是交给高义吧,朝中官员太多,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人选。
顾陌辞轻轻叹一口气,扭头笑对乐轻颜道:“安之,你的卧房在哪里?我们去一趟。”
乐轻颜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顾陌辞:“陛下?”
卧房?去一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