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
承乾殿内,李元瑁看着手上金黄色帕子中间那一抹刺眼的血红,自从今早晨起,一直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现下又开始咳血了。
冲着殿外叫道:“来人。”时守制快步走了进来,问道:“圣上有何吩咐?”
“贤妃呢,这两日她怎么没来请安?”李元瑁问道。
“贤妃娘娘近些天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圣上,在闭宫静养。”时守制把贤妃宫里传话侍女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元瑁。
“罢了,随她去吧。“看着空荡荡的偌大的宫殿,李元瑁精疲力尽的躺到了自己的龙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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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府,白嘉柔一直魂不守舍,不知道李文烨的意思是答应了自己还是什么,焦急的盼着明天的到来。
上元灯节那天,天暗的格外的早,仿佛是知道人间有一场盛事。边关的夜也就早早就降临了。苏清宴被关在营帐里面,一步都不能踏出好几天了,外面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还未入夜,营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厮杀声,顿时火光冲天,兵器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不绝于耳,苏清宴着急想要出去,看守的两个亲卫也听见了外面的厮杀声,一时间有些为难。
正在苏清宴准备直接撂倒这两个人的时候,知竹跑了过来,看见自家少爷被两个亲卫阻拦着,奋力一推那两人怒斥道:“你们是聋了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吗?戎夷人来犯,要是因为你们关着苏将军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担待的起吗?”
那两人有些犹豫,不等他们反应,知竹将手中的剑向苏清宴一抛,苏清宴接住将剑往前一递,剑出了剑鞘一半,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苏清宴冷冷地说道:“让我出去,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被架住脖子的那人不敢动弹,另外一个人也失了分寸,在他考量之际,苏清宴往被挟持的人后颈处重重一击,那人应声倒下,苏清宴趁机跑了出去。
外面火光冲天,戎夷人和大梁军队已经厮杀在了一起,此次戎夷人众多,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苏清宴挥剑斩杀掉拦住去路的几个戎夷人,厮杀到苏知哲的身边。苏知哲早就已经是满身血污了。父子俩背靠背,警惕地望着周围来势汹汹的戎夷人,苏清宴自嘲的对苏知哲说道:“看来咱们已经等不到祖父的援兵了。”
苏知哲举着剑,无奈的摇摇头,笑道:“这样也好,咱们父子也不用当反贼了。”
“杀!”怒吼一声,苏清宴冲上前去将面前的戎夷兵一剑斩杀,鲜血瞬间溅满了脸。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身边的大梁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越来越多的戎夷人像苏家父子逼近,厮杀之间,苏清宴和苏知哲的身上已经大大小小布满了几十道伤口,鲜血一直在往外冒。
纵使知道已经回天无力,苏清宴还是在奋力的击杀着更多的敌军,不肯停下。直到有一个戎夷士兵从背后偷袭,直接一刀砍中了苏清宴的左臂,苏清宴吃痛往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没有站稳,反应过来转身一剑刺死了那人。
苏知哲那边也是,七八个戎夷人围着他,已经明显的体力不支了。
这时围成一圈的戎夷士兵突然让出一条道来,那日杀害张翰海的那个大块头走了出来,看着狼狈不堪地苏家父子仰天大笑,用蹩脚的汉语对他们说:“你们中原人真狠,连自己人都害,今天的事情就是你们中原皇帝安排的,苏将军,你不要怨我。”
苏清宴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自己用好几天的时间才勉强接受了圣上故意不派兵增援的消息,可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狠毒到直接勾连外邦来铲除他苏家,到底是该说苏家面子大,还是皇帝老谋深算。
苏清宴冷笑着,仰头天空不知道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落在脸上是透心的冰凉,苏知哲在包围圈里面冲苏清宴大喊:“清宴,咱们来世还做父子,不给那狗皇帝卖命了。”
说完将自己的画戟往沙地上一插,苏清宴预料到父亲要干什么,急切的往前冲了几步,还是被戎夷人的刀也拦住了,只好大喊一声:“父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苏知哲将脖子在画戟的箭头上一划,瞬间鲜血四溅,一代大梁上柱国,就这样重重倒在了异乡的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