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本就是世代书香门第,到了傅大人这一代又与先帝的治国之道不谋而合,舍下心来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到海外一年,归来时就与岭南侯府的大爷成了婚,夫妇二人的小日子也算是美满和谐,可惋叹月有圆缺难能有万全事,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子依,今日外祖母罚你是不得已而为之,可若是不罚你才是放纵你再次犯错的机会……你这孩子呀,你从未让我失望过,虽然不是放在身边教导着长大的,可见你乖巧懂事自然是放在心尖上疼的孙女,断断不能看着你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半点不是,更不愿一片良苦用心付诸东流,你莫要怪外祖母心狠,祖母知你爱书更懂得其中训人前途的大道理,女子一生就该相夫教子,拥护整个家族的荣辱,你身后有岭南侯府,日后有宁亲王府,保不齐现在还有这乌龟壳大小的傅府,又不是缺这些一星半点,何必去沾惹这些臭铜钱买卖作甚?孩子你别怕,外祖母也想听你说句实话,是觉得太傅府亏待了你不成?要如此糟贱自己!”老夫人年轻时候也是个管家的厉害角色,也是从第一眼起她就看出伍子依心里的路是七拐八拐的不简单,甚像她年轻时的几分只是人幼天真易被表面上的情爱所牵住。
伍子依首先认了错:“外祖母这番教训说得极为有道理,子依少不经事,在诸多事情的处理上都极为不妥当,因此给傅府惹了不少麻烦又让疼爱自己的外祖母伤心挂怀了,子依心中实在有愧。”入京后暂住傅府,伍子依的一言一行就已经与太傅府捆绑到了一块,她出头惹事的时候就有所准备,被骂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外祖母还是先喝口茶,这天时好时坏的,若是惹了半点寒意,那就是做外孙女的不孝了。”低眸扫了一眼桌上的茶,伍子依乖巧地奉上,又见老夫人已经将气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道清楚了,“子依并非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因离开岭南的时候受了家中的长辈嘱托,说是要在京城为二哥哥留下一些产业,毕竟岭南山高路远一时半会也顾及不到,长辈本也是不放心我来料理的,可子依想着二哥哥不日就将回京,若是看到这份产业,心中高兴之余也惦记着我们做妹妹的出了一份力也同着欢喜一回才是。”
原是这般,老夫人听完她的话,脸上的怒气逐渐消散而下,待了解到她的心中所想,这气更是一下子就灭掉了,“……也是未曾料想过你有这般担心与顾虑,子依,这番顾虑说到底也是没什么错处的,可你年幼又喜锋芒毕露,不懂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外祖母已是个快入土的过来人,看得透世态炎凉,你怎会知?有些大宅院从外间瞧着是宏伟壮观,可只有这屋子里的人才知道一个大家府之中的兄弟子妹唯有融聚一心,这条道路才可以扩得更宽更长,可若是出了那么一个害群之马殃及周边,也就在眨眼之间的功夫,一个大家府就会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谁都逃不掉这个命啊!”
伍子依一怔,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正是这个理呀,老夫人。”少夫人晒着笑在一旁适时调和,原本难解开的结很快就松开了,“既然是伍家的二公子要回京了,这收回来的海家盛宴自然就要落在外间的男人身上,媳妇瞧着子依这孩子是个闷葫芦热心肠,肯定是早早备下想要给二公子一个惊喜,这不,差点就给误会了如此贴心懂事的孩子……来,子依,就别站着了快来坐着,有好几日没见一下子就有了好多体己话想要与你说说。”
少夫人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伍子依自然捡起顺从的模样,顺着话说:“少夫人的二位姐姐就是最为贴心的,子依的娘走得早,所幸现在能伴在少夫人身旁,能受到半分指点也是极为受教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