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王可否记得,我让使者带给你一句话,说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唐铭轻轻的抬起手中的木矛,生怕一个动作用力过猛,将手中已经腐朽的木矛崩碎。
“欠你一样东西?”
天狐有些纳闷的看着唐铭,她好像隐隐约约的记得,当初独角狸好像提过这么一句,她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因为十二年之期的秘密,他们将独角狸一族斩尽杀绝。
“是的,如今一欠就是十年,我今日特意来取!”
唐铭倒提木矛,神色突然变得冷冽如刀。
“大帅且说明白了,我狐媚到底欠了什么?”
狐媚有些心惊,在唐铭提起木矛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四周的空间都仿佛被定格了一样。
“十年前,有个胥族的年轻人将自己的脑袋送给我,但是条件是,要用你的头颅来换,而我,答应了!”
唐铭说道最后的时候,神色不由的扫过已经贵为人皇的华胥。
这件事情,整个胥族上下,也就只有他和华胥两人知道其中的原由。
炎胥是为整个胥族而死的,死的心甘情愿,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亲手摘下天狐妖王的头颅。
而唐铭此刻手中的木矛,就是那个血气方刚的胥族勇者留下的武器。
狐媚听到唐铭最后一句话之后,没有任何的言语,转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处的青丘山掠去。
青丘山,在天狐妖城的西面,横跨万里之遥,其中多洞窟。
而且青丘山之中的某些神秘地方,还可以隔绝强者的气息,如果她能逃进青丘山,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这颗头颅,一欠就是十年啊!”
唐铭对闪身逃窜的狐媚不予理会,只是伸手拂过手中木矛,有些感慨的说道。
就在狐媚的身形马上就要进入青丘山的时候,唐铭动了。
右手猛地抓住木矛的七寸,左手握住尾巴,身形转动之间,一道流光刹那间划破了黑暗。
狂暴的气息在第一时间已经将那腐朽不堪的木矛这地的击成了齑粉。
不过,气劲流转之间,总是有那么一丝气息将所有的木屑都定格在了原本的位置上,所以,流光之中包裹的木矛,看上去毫发无损。
“啊!”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随即整个天幕都一阵动荡,眼前的天狐妖城,居然在这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座鬼气森森的修罗地狱。
后卿面露苦涩,他感觉身体之中,一种暴虐的情绪在疯狂的冲击着他的心境。
而身边,杀戮之声四起,无数的人族拿起手中的利器,朝着身边的袍泽疯狂的砍杀而去。
华胥浑身一震,漫天的金芒瞬间将他和身边的十几个武将包裹了进去。
双目之中透过金光的他,自然能将这天狐施展出来的幻境看破。
华胥一把将手中的长剑刺入地面,无尽的金光从修罗地狱的尸山血海之中激射而出。
那些恐怖的画面,在接触到这些金光的时候,如白雪遇艳阳一般,迅速的消退。
可是就在华胥刚刚松口气的时候,眼前的环境却再次发生了变化。
无数妖艳动人的女子穿梭在整个天狐妖城之中,地上满是各种奇珍,所有武卒的眼中,恐惧散去之后,又爬上了贪婪。
天狐一族本就擅长幻境魅术,尤其是现在已经无限接近的狐媚,施展出来的幻术除了华胥这样有气运在身的人之外,无一幸免。
十万武卒,酝酿出的欲念何其庞大!
只是依靠华胥一人的人皇之气驱逐,远远不够,而且人心中的欲望,一旦开始之后,便如同瘟疫一般,再也难以控制。
汹涌的欲念逐渐的开始压制华胥身上的人皇之气,就连他身边的几个将军,眼神也逐渐开始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华胥摇摇欲坠,他此刻如果离开这里,倒也不难,但是胥族的根基都在这里,他走与不走,相差不大。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原本已经占据上风的欲念,却如潮水一般的退却。
漫天的幻境,如涟漪一般激荡起一阵阵的波纹,然后寸寸碎裂。
天际在外,唐铭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妖族头颅,一步一步的走到华胥的面前。
“多谢大帅前来解围,孤,感激不尽!”
华胥快步的走到唐铭面前,激动的说道。
“我此来不为解围,而是为了兑现我的承诺。”
说着,唐铭将手中狐媚的头颅递给华胥,同一时间,不远处的天狐宫也猛然崩塌。
“华胥,不管这些武卒是出身胥族,还是来自长川,我都希望你记得,他们和你同出一族!”
看着地上多数武卒的尸首,唐铭这十年来,第一次喊出了华胥的名字。
“还有,救下你们的,不是我,而是炎胥!”
唐铭说完之后,身形化作流光,朝着长川城的方向掠去。
“唐哥哥……”
华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动容,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在所有人族都站在天狐妖城的各个角落欢呼的时候,华胥则神情有些落寞的转身出了妖王城,朝着十里之外的大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