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片刻,抱着宝儿的白夏开了口。
“我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皱眉紧皱的沈开济闻言松了眉头,转而面色颇冷地盯着白夏。
他在等她说下去。
“是一个叫书院的地方,我曾经卖身葬父被买入了书院,留在姑娘身边,是书院的交代。”
“一个星期前,书院来了信,说是今日白日里要来带走宝儿要我配合。”
白夏双手抱着宝儿,眼中多了几分清泪。
“姑娘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公子怎么处置我都行,只要能把姑娘找回来。”
小声的啜泣声在小院中回荡,沈开济望了望渐晚的天色,不由得叹了几口气。
回小院的路上,沈开济便交代了几个得力手下,注意沈心诺的消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沈开济本就悬着的心又提起了几分。
已经一个时辰了,毫无消息传来。
夜色降临,沈开济急匆匆的向往了破庙。
青兰看着眼前有几分匆忙的男子,今天的连公子仿佛和往日不同。
“宛姑娘知道书院吗?”
“知道。”
“我愿意和宛姑娘合作,还愿宛姑娘能将这书院之事尽数相告。”
青兰依着记忆将长信上有关书院的内容说了个七七八八,沈开济本就皱着的眉头愈发挤到了一处。
章汾义是书院的人,难不成书院想要掳走宝儿,是为了以此要挟他?让他更听话?
这贪图富贵的心狠之人,约莫是不会在乎这孩子的,除非这章汾义死了,章家就此绝了后,宝儿倒是可以用来威胁章家二老。
心下有着怀疑的沈开济和青兰初初商定了一些细节,皱着眉头回了小院。
自从沈心诺出了事,沈开济便又赁了一个院子,让宝儿和白夏住了进去,还将养伤的齐飞文一道放了进去。
原先的小院则雇了一个丫鬟,他又去慈济院领了一个和宝儿极为相似的男婴,让两人住了进去。
四月十七日的清晨,已被栎阳巡卫营确认与澄王遇刺案无关的青兰踏上了前往瑾州的漫漫远途。
二十多日过去了,守株待兔的沈开济却没能等到书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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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宛矜岚到了出阁的日子。
她穿着那亲手绣制的翠绿嫁衣,面上却半点笑容也无。
宛矜妤也神色恹恹,就连那宛子阳面上都有几分铁青。
这压抑的气氛令赴宴的宾客颇感奇怪,喜酒都少喝了几杯。
莫不是宛家对这亲事不满意?
这边苑家迎亲的队伍到了,苑明玄一脸心疼得望着自己闷闷不乐的新娘。
玥妹妹失踪了,岚儿很难过吧,难过到隔着这翠绿的羽扇,苑明玄都能感受到几分。
宛老夫人望了望自己的几个孙辈,也许有些事,已经在朝着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自己躲了这么些年,甚至不惜用药物强行将自己湛蓝的双眼换成了如今模样。
有些事,终究是逃不过的吧。
她突然有些后悔。
这么些年,要是不选择逃避,而是和自己早慧的小孙女多说些什么,也许这玥儿不会丢。
宛矜岚今日发髻华美,头上却只插了那只红珊瑚番莲花钗。
她双目含泪,俯身趴上了自己长兄的宽阔后背。
长途娶亲,这喜轿换成了马车。
坐在马车中的宛矜岚借着那哭嫁的传统,狠狠地哭出了声。
宛子阳压抑了多日的情绪也决了堤,豆大的泪珠滚落。
宛矜妤看着这长长的迎亲队伍渐行渐远,心中有着说不上的苦涩,家中未嫁的女儿只剩她一人了。
闺房密谈,七夕乞巧,元宵灯会,都将只有她一人了。
泪无声地流着。
苑明玄骑在那高头大马上,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淡淡苦涩。
江州路远,半月前便出发的迎亲车队本是一派喜庆之相的。
直到几日前,那封字迹潦草的信被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