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纯新电影面临票房危机。”
……
种种负面新闻层出不穷,人们吃完了晚饭,围在电视前看八卦。米纯的粉丝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在试图澄清,而当事人米纯一直没有露面。
不知道谁在背后运作,公关也没做好,八卦新闻像火山喷发一样,米纯是小三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将近十年的玉女不复存在,从此米纯退出了港星舞台。
林芳菲瞠目结舌看着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忍不住感叹,“命运无常啊。”
米纯的人设崩塌,意味着林芬最骄傲的资本消失殆尽,在这种情境下,母女关系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尴尬。
林芬一直都在把陈美希往米纯的形象塑造,如今昔日的玉女没落,林芬再也不愿女儿和米纯扯上关系。
景琳看着新闻,眉头紧锁,陷入沉思,陈美希后来长得越来越不像米纯了,对陈美希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陈美希已经搬出了小区,如今又是寒假,不知道陈美希是什么情况。景琳很担心她,虽然陈美希高冷了些,可到底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她想联系陈美希,于是想起来屠墨初家有电话。
外面下着雪,景琳抱着自己的寒假作业来到屠墨初家。
屠奕谦打开门,眉眼舒展,“是景琳啊,外面冷,快进来吧。”
“谢谢屠叔叔。”
“墨初在房间,我去喊他。景琳随便坐啊。”
景琳连声道谢。
屠墨初的家干净整洁,屠奕谦当过兵,所以屋里收拾地整整齐齐。这是从小时候到现在,景琳第二次到屠家。
屠墨初并不喜欢私人领域被入侵,所以景琳一直尊重他。屠奕谦粗枝大叶,根本没想那么多。
最里面的房门猝不及防被屠奕谦打开,景琳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遗忘在很多年前的屠墨初。
窗外飘着雪花,他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组装着一堆她看不懂的奇怪零件。
少年身形略微单薄,坐在轮椅上,腿上盖了一条很长的黑色毯子。
屠墨初转过头,看到抱着书的景琳。
空气安静了一瞬。
景琳第一次知道,他在家原来是不戴假肢的。因为在人前,屠墨初始终戴着假肢,以至于让人快忘记了,他从来就没有好起来过。
屠墨初手中的感应仪器滴滴了两声,他垂下眼眸,指节分明的手一弹,碎裂了。
屠奕谦说道:“墨初啊,景琳来了,你们一起玩。妈妈晚点会回来,爸爸有事先出门了。”
屠奕谦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离开。
“愣着干嘛?过来。”
景琳尴尬极了,她像小时候一样局促,进入他房间以后呼吸都不由放缓。
“作业不会做?”
“不是。”景琳抱紧怀里的寒假作业,问他,“你能联系到陈美希吗?”
屠墨初冷冰冰吐字,“多管闲事。”
“她和我们一起长大,你不担心她吗?”
屠墨初微微一愣,他觉得好笑,景琳把他想得太好了,陈美希是谁,他凭什么在意她的死活?然而看到她认真的眼神,他又下意识地觉得这些想法一定不能让她知道。
“你有她家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
“地址呢?”
景琳低着头,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没有。”
屠墨初见她像小鹌鹑似的,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埋起来,也不再多问。
他转动轮椅,景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们来到客厅的座机旁,景琳乖乖蹲在他身边。
屠墨初苍白的手指在座机上按下几个数字,与她抬头看他时期待的目光撞上。他别开眼,低声道:“老师你好,我是屠墨初,您能给我一下陈美希同学家的电话号码吗?”
“嗯。她家上次搬家,有东西落在我家了,得通知她过来拿一下。”
“好的,谢谢老师,我记下了。”
屠墨初挂断电话,又按下一串数字,然后把听筒递给景琳。
景琳拿着电话,那头很快接通,是林芬的声音,“喂,找谁?”
“阿姨,我是景琳,我可以和美希说话吗?”
“你等等啊,我去叫她。”
过了很久,景琳等得有些不安,那头传来了女孩沙哑的声音,“喂。”
“美希,我是景琳。”
屠墨初漆黑的眼眸盯着打电话的少女。她穿着一件浅蓝色棉服,长发披散着在身后,正揪着衣服上的纽扣,显然十分紧张。
“美希,今年小区门口的梅花开了,特别香。我妈妈做的香肠很好吃,我开学给你带去好不好?”
“……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游乐场吧,听说N市又建了一个很大的新游乐场,我还没去过游乐场呢,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别哭啦。”她温柔说道:“你是陈美希,不是米纯啊。”
电话那头小姑娘原本声音冷然,突然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她口袋里还藏着一把水果刀,景琳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其实想要割下去,想着那样就可以一了百了。
陈美希这个名字,十多年的荣耀,似乎都和米纯相关。如今信仰倒塌,她痛苦到无法呼吸。
然而这通电话,让她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是呀,她才十二岁,还没有去过新的游乐场,没有看见小区门口一直不开花的梅树开花是什么样。她怕痛,她也舍不得死。她多么盼望有谁能救救她,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景琳,从小到大都因为米纯被自己打压的景琳。
陈美希渐渐被安抚好了。
景琳挂了电话,转头才看见屠墨初比之前更加冷漠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