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以后,景琳白天像往常一样去学校上课,晚上回家。只不过她发现屠墨初工作好像没那么忙了,几乎跟她同时到家,特别准时。
景琳学业一下忙碌起来。学医是个漫长的过程,有很多同学还会选择本硕连读。她们本科五年,要学的东西也不少。
她的大学生活顺遂又平静,景琳掰着手指算了算,还有几天就是屠墨初的二十三岁生日了,今年送什么礼物好呢?
屠墨初安排林芳菲和景振昊带着景琥暂时搬离了旧小区。他的心思颇深,想得也多,目前虽然没有危险,可是洪繁知已经开始出手对付费航了。
当年费毅和洪繁知离婚,或许是因为费舷的死让费毅心存愧疚,股份多让了百分之十出来。除了费家的大部分股权,洪繁知的本家也是大家族,否则当初费家也不会选择她进行商业联姻。
这个女人有天生的商业头脑,她全力打压费航,不出两个月费航就会扛不住。何况这样一头失去幼崽的母狮子,洪繁知也不会介意用些不正当的手段对付费航和温桑。
把林芳菲他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这样景琥也可以安心读书。万一未来费航狗急跳墙,至少多一层保障。
屠墨初从不轻视敌人,他深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猜测也没错,费航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暂时分不出精力找景琳和林芳菲他们。
费航这段时间麻烦不断,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败露,景琳嫁了人,为了温桑的安全,只能把她接到他的身边。
两个人住在一处隐蔽的小别墅,温桑情绪焦虑,她时时刻刻都怕洪繁知那个疯女人报复,吓得门都不敢出。她的确喜欢荣华富贵,可是命都快没了,谁还在乎那些。
温桑甚至悄悄埋怨过,费航当时不该一时失手把费舷害死,尽管费航是为了救她。她是罪魁祸首,费航是下手的人,两个人谁都跑不掉。
不过住到一起,他们见面方便许多,不用躲躲藏藏。温桑不傻,她知道费航这样有钱有身份的男人,要什么女人都容易。她又比他年长三岁,要是轻易和他发生关系,他对她失了新鲜感,得不偿失。
她确实也喜欢费航,不过还没有喜欢到放弃一切的地步,她的心里有着利益权衡。因此她一直吊着他,让他的感情越陷越深。
她第一次和费航上床是在出馊主意那个晚上,费航果然为了她的安全,追求景琳去了。
如今洪繁知似乎突然确定了害死费舷的是他们两个。温桑心里慌了,为了缓解压力,晚上和费航抵死缠绵。
五月的深夜,外面呼呼刮着风。费航动情之时,情不自禁喊出一个名字。
温桑红润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她推开费航,颤抖着问:“你刚刚喊的谁?”
费航眸中还未清明。听见温桑的质问,他才从刚才恍恍惚惚的感觉中惊醒,他、他喊的是……景琳。
温桑愤怒又嫉妒,男人抱着她的时候,喊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足以证明一切。她流下委屈的眼泪,“我爱了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啊,费航,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她赤着脚站上窗台,“与其等洪繁知来害我,我不如自己了断算了。”
费航有片刻的惊慌,但夜晚的凉风让他很快又恢复冷静,“桑姐姐,你下来。”
温桑摇头,“你爱的真的是我吗?你证明给我看!”
费航心中理不清的乱。他揉了揉眉心,“我最近压力太大,想的事情也多,一时口误,你下来。”
口误,多可笑的借口啊!温桑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提那个主意,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别墅附近的山风清凉,她抹着泪,“是我陪你走过了六年,我们在一起六年了,你现在告诉我是口误?”
费航低声认错,“抱歉,我最近真的压力大到喘不过气来,你知道洪繁知那个疯女人多么厉害,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让我好过。”
温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你在撒谎,你刚刚想着她,很舒服吧?”
费航脸色微变,“温桑!”他第一次觉得如此不耐烦,他甚至在想,公司的事情本来就够累了,回家还要应付这个女人,他完全失去了耐心。
费航的声音一下变得冷戾,温桑的心也凉了半截。
费航说:“你说的没错,我们在一起六年,所以我不会抛弃你,至于跳楼这种把戏,你也不要用在我身上。温桑,我不小了,不是十几岁的男孩。景琳的事,你再敢提一次试试?”以为他心里痛快吗?那个女人宁愿嫁给一个残废也不嫁给他!
费航第一次直白地说出内心的想法,温桑浑身发凉,没错,费航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接手了整个费家已经足足一年,心越来越狠,放在以前,他怎么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前只要她一哭,费航就会连忙哄她,什么要求都答应,而现在他为了一个得不到的景琳,竟然连表面文章都不做了。
温桑默然地走下窗台。费航也不管她,径自走进浴室洗澡。
温桑冷笑,男人啊,疼爱你时是心头宝,不爱你时是地上草。而她想要有容身之处只能倚仗费航。可是这段时间过了呢?他们又要往哪里躲?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费航输给洪繁知,只是时间问题,或许,她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温桑心有不甘,一想起景琳,她攥紧拳头。凭什么?她陪了费航整整六年,奉献了最好的青春,可是景琳什么都没做,就把费航勾得魂牵梦萦。哪怕费航嘴上不肯承认,可是温桑跟了他这么多年,哪能听不出哪些话是真哪些是假?
不仅是费航,听说景琳那个新婚丈夫也特别爱她。那个男人不是残废吗?娶这么一个大美人,他能承受得起?这也是温桑最后能给自己的安慰了。
温桑哪怕只与景琳有过一面之缘,可是她总觉得她的整个人生败在了那个女人身上。最可恨的是,她在背后恨得咬牙切齿,景琳却连她是谁可能都不记得了。
温桑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把枕头狠狠扔到地上,却不足以发泄心中的烦躁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