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墨初最近研究出来一款电子传感芯片,在九月正式进入实验阶段。他以前是“Lucifer”的时候,就开始研究人脑植入芯片,后来他自首了,这项技术重新被国家重视起来,他转为了研究肢体传感芯片。原理在于把芯片植入人体,使脑瘫、植物人患者能对外界刺激产生感觉并作出相应反应。
那一天屠墨初穿着研究服,和科研所的同事测试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
有运动障碍的脑瘫志愿者小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地曲起了手指,握住了笔。他的父母捂着嘴,留下了激动的泪水。那个志愿者小孩用敬仰的目光望着屠墨初,他大脑发育迟缓,握住笔也只有短短一分钟,可是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叫做希望。
屠墨初眼眸深处划过一道光亮。那天科研所的所有人都很激动,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项伟大的科技成熟以后投入医学,植物人可能被唤醒,先天脑瘫的孩子也能更好地感受世界。
屠墨初下班有些晚了,回家的路上乌云笼罩,天色渐渐暗下。
屠墨初想到了那年带着景琳坐飞机来帝都,她描绘了一个美好的世界,多年以后,他在为建设更好的世界努力。他第一次这样真实地感受到,一个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屠墨初推开家门,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玄关放着一个五彩斑斓的玻璃花瓶,今天景琳装了一束百合花。洁白的花朵,满室馨香。
景琳身上系着一条淡粉色地围裙,趴在桌子上看医学书。夏夜余热还在,她晃着小腿,穿的是屠墨初前两天给她买的裙子。她快毕业了,最近特别闲。
听到脚步声,景琳抬起头,在暖黄的灯光下,她那样安静美好。
屠墨初如此真实地感受到,世界在接纳他,他重新有了一个家,“自己做饭了吗,伤口会不会痛?”
景琳摇摇头,“早就好了,是你自己紧张。你不在家,我无聊嘛,想找点事情做。”
屠墨初本想说她可以和同学们去玩,最后温柔地说道:“抱歉,我明天尽量早一点回来。”
景琳笑着点点头,娇憨可人,“好呀。”
如果林芳菲在,估计得点点女儿额头,男人的事业怎么能耽误呢?但是肆无忌惮地说出想要什么,才是年轻该有的模样。
屠墨初笑了笑,和她一起吃了晚饭。
景琳在恶补专业课,生怕跟不上进度,她洗完澡还在卧室捧着书看。
屠墨初不由失笑,突然想起林芳菲的话,她说她家闺女不聪明,总是得比别人花更多的时间去做一件事。这个小傻瓜,也挺不容易的。
景琳在有疑惑或者看不懂的地方用红笔做了标记,屠墨初瞄了一眼,提点两句。
景琳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懂这些?”
屠墨初回道:“懂一点,看过些相关的书。”搞研究知识广博总是好的,而且最近的项目跟医学有关。
景琳觉得有趣,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屠墨初想了想,竟然都能答上来。
景琳眨了眨眼睛,调侃道:“屠教授,那你教教我。”
屠墨初微微一顿,喉结动了动,“过来。”
景琳抱着书走过去,屠墨初把她怀里的书抽掉,“你不是好了吗?医学知识我懂得不多,我教你点别的。”
后来屠墨初伏在她身上,景琳才知道什么叫“别的”。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那本专业书可怜地掉在床下。
这回景琳很清醒,氤氲的眼眸里映出屠墨初清隽的眉眼。屠墨初紧抿嘴唇,第一次在她面前坦诚相待。假肢取了下来,丑陋的残肢暴露在空气中。
景琳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他的肌肉紧绷得像钢铁。下着雨,空气潮湿闷热,屠墨初的汗水滴落在她白皙的锁骨。她的眼眸如同蒙着一层云雾,仰头看他,喘气小声说轻一点。
开得烂漫的夏花,在雨中颤抖。
一双小手不知道该在何处安放。屠墨初在她娇哼中被挠了好几下,压抑着喉间的闷哼声。
景琳恍然想起什么,语调软糯地提醒他,“要、要避孕。”
她现在才记起这个。屠墨初咬牙,胡乱应她,“下次。”他身体绷得更紧,却不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卑。
雨丝缠绵,夜风拂动,出乎意料的温柔。
一夜餍足,屠墨初早上比她醒得早,轻抚那放在他胸膛上半握着的小拳头,笑着亲了亲她的手。这死心眼的姑娘,昨晚就惦记一件事,要避孕。哪家教出来的宝贝,带着哭腔还在坚持,他既好笑又心软。
屠墨初今天还要上班,他却有了不太想走的念头。
景琳醒来,倒是不惦记他用“下一次”敷衍她的事,而是把头埋在被子里,觉得“屠教授”言传身教太羞耻了。
屠墨初捡起来床下的书,亲亲她的额头,笑着说:“书拿好,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