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回到家,尚婧正在埋头算账。刘婶在打扫卫生,笑道:“回来啦。”
温琼放好书包,接过刘婶手里的扫帚,“你先回家,我来打扫就行了,太晚了回去路上不安全。”
刘婶看了眼墙上的表,确实有点晚了,本来准备走的,附近有家网吧来买烧饼,要五十来个,只剩下十几个了,她又做了一批,这才耽误了时间。
“行,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别弄太晚,还有……”刘婶看了眼在算账的尚婧,“等会帮你妈算一遍,今天比昨天得多出一倍,我怕你妈算错了。”
“好。”温琼听着尚婧嘴里念念有词,笑了笑。
“我先走了,门先拉下来吧,这么晚了,店里就你们母女两个,还是要小心。”刘婶解开围裙,拿上小包,边走边吩咐。
温琼点头,送她出门,看着刘婶骑着老式自行车走远了,才转身拉下铁门,回去继续打扫。
尚婧的账目一直没算好。温琼拖好走道,柜台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刺耳。
尚婧猛地从账本里抬起头,抬得太快眼前一阵晕眩。温琼想去帮忙接电话,却被尚婧先拿了起来,“你去洗澡吧,地等会儿我来拖。”
温琼没有停下,继续拖地。
尚婧喂了一声,语气立刻变得恭敬,“周律师啊……是啊,还没呢,刚刚在算账……什么?”
尚婧的语气渐渐弱了下来,甚至有些惊慌失措。温琼看向尚婧,尚婧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我……我不想见他……”
温琼皱起眉头,扔下拖把,上前凑近了听。
周律师在那头说:“没关系,到时我陪你。”
“可是……”尚婧迟疑着不想答应。
温琼伸手,拿过尚婧手里的电话,“周律师,是不是温陵有什么事情?”
周律师愣了下,反应过来笑道:“也没什么,他就是想见见你母亲,我估计他是想要劝尚婧不要离婚。”
“我们可以拒绝见他吗?”温琼反问。
周律师解释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他最近闹绝食,警方对他也没办法,而且他那边好像也找了律师。”
“还有谁会帮他请律师?”温琼语气拔高。
周律师翻看了下资料,回道:“一个叫温隆的男人,是你的叔叔?”
温琼想了想。哦,她想起来了,温陵的混账弟弟,上辈子因为偷盗被抓,关了两年,后来温陵好像说过他死在牢里了,还要暗下温隆留在银行储存柜里的珠宝,那些珠宝也都是温隆偷鸡摸狗得来的。
温琼冷笑一声,“他不是我叔叔,他就是一个小偷而已。”
周律师点头,“嗯,他的资料我看过,不过他确实帮温陵请了律师,现在温陵绝食,要见你母亲,你母亲如果不见他一面,那边的律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了,我们见,什么时候?”
“周六吧,我想你母亲应该需要你陪她来。”
“嗯,我会陪她。谢谢你,周律师。”
“不客气,那就这样,我挂了。”
“好。”
挂了电话,温琼被尚婧抱住,尚婧埋在她的腰间哭泣,“我不想见他,我现在这样很好,你也挺好的,我一点都不想见他。”
温琼拍了拍尚婧的肩膀。今年的尚婧三十七岁了,心思单纯,依旧宛如一个不曾踏出社会的少女。
“妈,我陪你去,周律师也会一起,不用怕,他出不来了。”温琼擦干尚婧眼角的泪痕。那个人渣要是敢再打她们,她会跟他拼命。
周五这天,天气好像更冷了,呼出来的气全都成了白雾。
温琼骑着自行车进了学校,被轻轻撞了下,她回过头,对上苏果儿的笑脸,温琼也回以一笑,“早啊。”
“早,冷死了,一点都不想来上课,寒假怎么还不来啊?”
两人一起停好车,捂着冻得发红的脸,往楼上走。进了教室,一阵暖意袭来。修清岩和孟凌还没来,桌子还依然是昨天走时倾斜的样子,温琼把书包塞好,又把桌子推正,才将饭盒放到他的桌子上。
“你又给他做早餐了?”苏果儿有些好奇地问。
“嗯。”温琼将书本拿出来,感觉浑身还是有些冰凉。
苏果儿转头看了眼那个精致的饭盒,又看向温琼侧脸,她想起昨晚,那三个站在树下吹冷风的男生,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昨天的作业你做得怎么样?”苏果儿凑上前。
“有人补课好一点,我都做完了。”温琼翻开作业本。
“嗯。”苏果儿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有孟凌的补课确实让她的思路清晰不少,至少不再是一团浆糊。
后面的桌子动了下,修清岩他们来了,修清岩将书包塞进抽屉,眼睛始终盯着那个饭盒,温琼马尾垂着,正落在他的桌子上。
“哟,早餐?”孟凌坏笑着看向温琼。
苏果儿捅了下温琼,温琼偏头看她,“嗯?”
苏果儿呶呶嘴。温琼回过头,看到修清岩正在轻轻抚摸着饭盒。
温琼将饭盒往他面前推了推,“欠你的早餐,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也请别再扔饭盒了,你要是扔了的话,我明天就给你用塑料袋装。”
“噗。”孟凌笑喷了,被修清岩眼神一瞥,他低下头,捂着嘴笑,脸都憋红了。
修清岩逼近温琼,温琼下意识地往后退,他抬手扣住她的后颈,视线在她嘴唇上扫过,“我可以不扔饭盒,但你能不能喂我?”
温琼眉头轻蹙,“你自己不会吃吗?没手?又不是小孩子。”
“噗。”孟凌忍不住又喷了一次。
修清岩反手一个本子,砸向孟凌,他彻底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