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不敢马上把小人儿放下来,打算再抱一会儿,等她彻底睡熟再说。
皇贵妃放下茶盏眉头微皱,我冲她笑笑,她摇摇头也笑了起来,而后有宫女在我身边放了个高几,又在高几上垫了褥子。我把手肘撑在高几上,这样儿不会太吃力,公主也能睡得舒服些。
“你啊!”皇贵妃看了看我怀里的公主,又看了看我,“该当娘的时候不当,不该当的时候,又当的极好。”
“没什么该不该的。”我见皇贵妃说话公主没反应,便放松了些,开始与皇贵妃闲谈,“我就是觉着和公主有缘,打从心里喜欢她。”
“看得出来。”皇贵妃点了点头,“要不然你不会对我避之不及,对公主却掏心掏肺的好。”
这人太尼玛不会聊天了!我梗了梗,没接上话。好在皇贵妃也知道自己说话难听,没接着这话往下聊。
她问我以前去没去过玄慈寺,我摇摇头,又怕被她怀疑,赶忙说自己亲娘死的早,后娘对我不好,爹爹不信神佛,心也没那么细,所以从未带我去过。
阿弥陀佛,我可没骗人,这具身子的亲娘确实死的早。至于爹,就看他死一个老婆,娶一个老婆的德行,应该是个不信神佛的主儿,而且我哥在后娘身边过得不好,他当爹的坐到这份儿上,肯定心不细。
“男人都是如此。喜新厌旧,有了新妇,眼里便没有前房儿女。你若是个男孩儿,怕是还会好些。”皇贵妃再次把天聊死。我尴尬的想了想此刻正在前面陪伴皇后和一众宫妃的皇上,不得不说,皇贵妃说得对。
“我以前去过几次玄慈寺。”皇贵妃约莫也是习惯了自己的聊天风格,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她告诉我,她娘很虔诚,每年都要去玄慈寺烧香拜佛,若是当年家中有什么大事,更要早早去拜佛,祈佑平安。
“皇贵妃家中男子个个骁勇,他们在外保家卫国,家中女眷心里惦念,去烧香拜佛祈佑平安,也是一种寄托。”我虽然不喜欢皇贵妃,不喜欢皇贵妃家人,但这个道理从古到今都通用。现代社会的军嫂往往会“按需迷信”,每当有自然灾害,或者演习任务,她们就会化身为虔诚的教徒,按照各自不同的信仰,祈求神佛保佑。平时忙完老人忙孩子,没那个闲工夫。
“是啊。”皇贵妃看向窗外,眼神迷离,“我记得我七岁那年,爹爹春日里带兵出征,直到立冬,还没回来。前线虽然时常有战报传回,但那都是给皇上看的,哪能告诉我娘这种后宅妇人?那段时间,跟着我爹一起出征的武将家眷们时常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彼此互通消息。我娘就是那年,在家里修了佛堂。她带着我和一些武将家眷去玄慈寺烧香,从山脚下,一步一个头的磕了上去。我想陪着我娘一起,但冬日里石阶滑,我娘怕我不小心滚落会受伤,就让两个嬷嬷看着我,只让我鞠躬,不让我磕头。娘她们一路磕到庙门口,额头鲜血淋漓。她那日在玄慈寺布施的银子,足能再盖起一座将军府。”
将军府?我听着挑了挑眉,随后恍然大悟的,皇贵妃她爹当年应该是将军之位,没今日这么牛13。
“元帅回来后,一定很感慨吧。”我跟捧哏一样,搭了一句。本想着皇贵妃会点头说是,万万没想到皇贵妃冷笑一声,眼神恢复清明,满脸鄙夷。
“我爹没什么感慨,他那年德胜回朝,带回了不少番邦女子,分给手下武将后,余下的都收入府中做侍妾了。后来因为我娘把这些侍妾安排的很妥帖,我爹倒是夸赞了我娘几句。说我娘有大家风范,是合格的主母。”
“这他娘的就很扯淡了。”我一时热血冲头,只记得怀里抱着小祖宗不能高声说话,忘了面前的皇贵妃是自己的二号敌人,竟然直接对着皇贵妃,唾弃起她亲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