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从对岸冲出十几艘船,白日也就罢了,夜晚如何小心?西面就是山岭,也难以将营寨安扎的离河岸远些。”刘錡闻言嘀咕一句。
不过他也没再说甚。封常清应当是没想出好的防范法子,暂且只能这样吩咐。刘錡一时也想不到如何防范,只能将校尉、旅帅都叫来,告诉他们大勃律人新的偷袭方式,嘱咐他们加强防备,等候命令。众人赶忙答应。
过了一会儿,前军恢复秩序,被射死的将士就地掩埋,受伤之人得到救治,车马上的火也已被扑灭,封常清传令全军继续行进。刘錡这支兵继续骑在马上,慢悠悠地向前行动着。他忽然想起适才张诚要与他说的话,但现下正在行军,也不能过去询问,只能罢了。
之后三日,每日都会有大勃律人或从山中钻出,或从河对岸冲来骚扰唐军。河岸道路狭窄不便列阵,为对付偷袭的大勃律人,封常清不得不下令全军进一步减缓速度。原本二三日就能走完的路程大军整整走了五日,才来到菩萨劳城对岸。
但到了此处,唐军却难以再进一步。正如刘錡初闻大勃律人有船时所想,唐军大部无法泅渡过河。封常清只得一边命人伐木造船,一边每日召集将领,共同商议破敌之策。
这一日,刘錡刚刚将麾下士卒安顿下来,就有封常清的亲卫前来传令,召众将领商议如何破敌。刘錡又嘱咐几句,赶去中军大帐,正巧在帐前遇到张诚,忙行礼道:“张都督。”
“刘果毅。”张诚也回礼。
“听闻刘果毅今日被大勃律人射伤,可还有碍?”他又问道。
“无碍。”刘錡笑道:“上午那箭只不过从颈侧擦过而已,若不是火箭根本伤不到脖颈;就算是火箭,也只是略微被燎到,皮红了点儿而已,现下已经消去了。”
“那就好。”张诚也笑着说道:“没事就好。”但他随即脸色又变得不好看起来。“只是,就算将士们都没几个死伤,可一直顿兵对岸,始终无法渡河攻城,实在是心焦。”
“何人不是呢。”说起此事,刘錡也笑不出来了。他们已经探清楚了,对岸的大勃律士卒不过四五千,吐蕃援兵更是仅仅数百人,只要大军渡河,必定能够攻破城池;但偏偏他们就被挡在了河对岸。
这些日子封常清也试过许多种法子,但始终不成。少许将士自然是能渡河的,但大勃律人在河边安排了上千人马,一旦发现有人渡河立刻告知城里与水军营寨,同时与渡河唐军搏杀。预备后续渡河的将士根本无法再渡过信度河,已渡河将士人数稀少敌不过大勃律人,最后要么被消灭要么撤回对岸。
“看来只能等待战船打造完成后,两万将士一举渡河,才能灭了对岸的大勃律人、击破菩萨劳城。”刘錡叹道。
“可是,粮草也不多了。”张诚却又道:“军中只剩下不足一月的粮草,若能击破菩萨劳城自然万事无忧;但若是,那只能从长计议了。”
“这,”刘錡明白张诚的意思,但却不愿向这个方面想,更不愿接话;他忽然又想起那日与张诚未说完的话,出言问道:“张都督,那日你想与我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