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四人走后,刘琦也要躬身行礼离开。但李珙却又问道:“刘琦,你觉得,巷战能否打败大食人?”
“都护为何忽然这样问?”
“大食人夺取城墙快得异乎寻常,虽然他们没打过巷战,但是否会轻易打败我大唐军?”
“都护,属下对巷战信心十足,绝不会被大食人打败。”
“真的?”李珙又反问道。看得出来他的信心仍然不足。
“都护,旁的话属下也不多说,此时除与大食人打巷战,还有其他获胜之机么?”刘琦也反问一句。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李珙瞬间明白了刘琦的意思,低头嘀咕几句,抬起头来已经变得满脸笑容:“刘琦,你退下吧。”
“是。”刘琦答应一声,也转身离开。
……
第二日大食人埔一攻城,就发觉不对。今日秦那人似乎完全不在乎损耗的投石车与石块,命士卒连续不断向城下发射石块,虽有己方投石车支援,但大食兵一时仍然无法靠近城墙,攻城节奏也被打乱。
见此情形,并波悉林立刻命将投石车前推,与城头对射。所谓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攻城节奏绝不能被打乱,不然昨日战死的士兵全都白死了。
城头投石车也开始被击毁,但秦那人不管不顾,仍然疯狂发射石块。并波悉林下令:“不论城头秦那人投石车发射多少石块,我军必须比他们多!”
听到这个命令,萨利赫与侯梅德再无顾及,各种攻城器械仿佛不要钱般用出来。在攻城器械的配合下,大食兵终于攻上城头。
但今日就到此为止了。大食兵无法在城头立足,三次攻上又被赶下来,只能承认今日攻城战也失败了。
不过,并波悉林并不担忧。城中不会有太多守城器械,秦那人这样用,按照最谨慎的估计十日内也必定消耗一空。‘你们的守城器械消耗光了的时刻,就是我军打进城中之时。你们所有秦那人或突厥人,我会命人挨个甄别。’
果然如同他猜测的那样,下一日也就是攻城第三日,秦那人投石车的使用频率大为减缓,虽仍在尽力发射石块,但并波悉林已经能想象到秦那人缺乏石块的窘境。
第四日投石车的使用频率更低,并波悉林发觉秦那人在大量使用他们发射到城头的石块还击。他对此不屑一顾:‘秦那人发射到地面的石块百分之九十都是我军发射到城头的,可见他们的石块已经消耗光了。’
“总督,是否停止使用投石车,以防石块被秦那人盗用?”萨利赫还特意来问了一句。
“不必。”当时并波悉林回答:“用不着这样做,他们愿意用,就让他们用好了,他们能捡来再用的石块不到我军发射石块的五分之一,停止使用投石车等于因噎废食,不能这样做。”
“是。”萨利赫答应一声,继续去指挥所部士兵攻城。不一会儿侯梅德也得知总督的命令,重新大规模使用投石车。
这一日秦那军费尽心机、险象环生才守住城池。
第五日。这一日从攻城伊始,就比之前四天更加激烈。并波悉林注意到昨日秦那人守住城墙就十分吃力,侥幸才未被夺取。今日加把劲,一定能夺取城墙。
秦那人也疯狂使用仅有的守城器械,但很快消耗一空,只有投石车还能偶尔发射;弓箭手的箭矢也稀疏起来。
缺乏守城器械支援的秦那士卒渐渐不能将敌兵挡在城下,大食兵又登上城头,同秦那士卒作战。一个又一个的大食兵在城头被打死或者被打下来,但越来越多的人登上去。
秦那将领似乎也急了,又派出预备队。能登上城头的大食兵毕竟比城头的秦那士卒少,又要攀爬城墙十分疲惫,不是预备队的对手,在午时竟然被赶下城。
并波悉林的脸色随着城头情形的变化也一变再变。第一轮攻城就有人攻上城头时他脸带笑容,和身后将领有说有笑;但连续几轮都没有攻下城头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最后一直到午时这一轮攻城士兵竟然全被赶下城头,他的脸色完全变得不好看了。
“中午不给秦那人喘息时间,再派人攻城,今日一定要夺下嗢鹿州城!”他大声叫道。
在并波悉林的命令下,新一批攻城的士兵开始攀爬城头,然后又是周而复始。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城南一处守兵在大食兵再次攻上城头后似乎丧失士气,许多士卒不顾同袍还在抵抗溃逃。
其余士卒抵挡不住登上城的大食兵,又交战一会儿后也纷纷逃跑,即使预备队赶来也没能把敌兵赶下去。
大食人终于占领一处城墙;或者说,嗢鹿州城终于被大食人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