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孙建国亲自出面,白手肯定是拒绝的。
白手可不是什么善人,善人有善心,白手没有善心。
对方先行挑衅,现在一败涂地,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机,白手岂能放过。
但曾玉山出面,不是曾玉山个人的面子,而是代表着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包工头的面子。
众怒难犯,你就是神仙,得罪的人也不能太多。
给个台阶,不妨踏下,白手人小鬼大,这个道理他懂。
今天不是星期六,但劝业旅社的一楼大厅,还是有不少老板出现,或打牌,或聊天的。
曾玉山先到,白手后到,差了十多分钟。
“小白,咱楼上谈?”
白手点点头。
曾玉山在前,白手在后,双双上楼。
包间里,两个人坐下来,先各自点上一支香烟。
“这个孙老头,竟然干出这种事,看来是真的老糊涂了。”
这是曾玉山的感慨。
白手道:“打江山易,保江山难。”
曾玉山道:“主要是你异军突起,他当惯了老大,不太适应吧。”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老曾,咱们是农民,都不懂这个道理。”
“是啊,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啊。”
“说事吧,老曾。”
曾玉山道:“下星期三,案子在法院开庭,孙老头和阎宝贵及那九个小混混将被提起公诉。照律师的说法,这种案子可大可小。根据刑法,判是肯定要判的。孙老头和阎宝贵都是主犯,判得肯定更重。”
白手问道:“那孙建国委托你来,到底想传达什么意思呢?”
“一,代表他们全家特别是孙老头向你道歉,必要时给出书面道歉书,并在行业内公开。”
白手只听不说。
“二,做出书面承诺,永不与你为敌,并将承诺书公布于众。”
白手还是只听不说。
“三,赔偿全部经济损失,包括所有被毁石雕产品,按零售价计算,以及三个受惊吓的民工的精神损失费,和石雕厂停工造成的损失,等等。具体数额,可由你直接提出。”
说到这里,曾玉山摊摊双手,“就这三个意思。”
“然后呢?”
曾玉山道:“希望你能去法院一趟,签署一份谅解书。有了这份谅解书,法院在判决的时候,会考虑从轻判决。”
“老曾,容我考虑考虑。”
“小白,谢谢你,我等你的消息。”
曾玉山走了。
白手又喝了一杯茶,才起身下楼。
齐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那里,笑眯眯的,隔着玻璃晒太阳。
白手走过去,坐下来,看着慈祥的齐老爷子。
“不好抉择吧?”齐老爷子突然开口。
白手太好奇了,“老爷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消息为什么这么灵通?”
“你猜猜。”
“我想,是老板们在这里议论,被你的小保姆听见。你的小保姆有选择的,捡重要的内容讲给你听。”
“孺子可教也。”
“老爷子,教教我,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