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场闹剧,众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
当晚的饭是范清隽做的,他手艺不错,噼里啪啦的炒了四个素菜,可惜里面半滴油都没有,这让一向无肉不欢的陆荇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没吭声。
吃完饭四个人都很累,准备洗洗睡,劈柴烧水的活几个人轮流砍了一阵,匆忙中终于洗了澡。
江半夏住在东厢房,东厢房挨着回廊抱厦,傍晚的风穿堂而过,呼啦啦的吹进屋子里,她找了条吸水的布将湿漉漉的头发包起来,整个人斜靠在窗边伸着脖子吹风。
虽然历法上的秋天已经到了,可天气依旧燥热,尤其洗过澡,热水一蒸腾,身上虽然不冒汗了,但还是燥的慌。
她的心态近乎平和,一种无欲无求的假象。
江半夏很早就知道,人是有两面的,阴面和阳面,一般人所展示都只是阳面,阴面是给自己看的。
表面一个样,内里又一个样,水面越平静风浪也越大,在她看来这种被刻意隐藏的‘阴面’是本性中的真。
需要仰视甚至敬仰的人剥开外皮其实和旁人并无不同,丑恶、嫉妒、自私,这些正是神佛和人的区别。
想到这里江半夏微微一笑对着窗外窥视她的人道:“看够了吗?”
“咳咳咳。”陆荇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他拍掉身上的杂草尴尬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刚才风停的时候,你动了。”江半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点细微的差别我还是能听得出来。”
陆荇尴尬的不行,手脚不知道要往何处放,眼睛也跟着四处乱瞥。
“我不是故意蹲在门口。”陆荇语序混乱的解释道:“就是...就是,想找你,找你问我爹的事。”
他最终将视线落在江半夏的脸上,对方的身影一半落在黑暗中一半迎着微乎其微的月光,隐隐约约看不清楚表情。
“我说你就不能点个灯,黑咕隆咚的,洗澡不怕摔啊。”尴尬过后陆荇又恢复到他以往的嘴欠状态。
“你爹?”江半夏笑盈盈道:“他不是外出公干去了。”
“别,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话,这些话你骗小郡王可以,可骗不了陆三我。”陆荇嘴一撇道:“人前人后你骗我爹他们就够了,少在这里糊弄我。”
“所以呢?”江半夏也不恼,反而态度极好的问:“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都说了吗?我想问你我爹的事。”陆荇烦躁的揪着脑袋上的头发:“你的脑子坏了吗?而是耳朵塞住了?”
“事情有很多,我怎么知道你想问的是哪一件。”
陆荇立马露出副震惊的表情:“除了这件事,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
他猛地探身,伸手就要揪江半夏的领口。
江半夏哪里会让他近身,一个侧身让过,用力过猛的陆荇就顺着窗户翻倒进屋内,穿堂而过的晚风裹挟着早秋桂花的甜香,他眼前一暗,再抬头就对上江半夏脚上的绣花鞋。
下一秒,那只穿着绣花鞋的脚毫不留情的踩上他的脸。
“唔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