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暗自得意,以前觉得和亲这一招冒险,现在是完全做对了,他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不假,但也是东厂厂督,锦衣卫指挥使的丈人爹,谁不高看他一眼?
他海商出身,又做过海盗,负案累累,但现在谁敢查他?任何人敢动他,厂卫的人都会惊觉,这个是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才是一层强大的保护层,是他的倚仗,他可以顺利转型,带领兄弟们上岸,衣锦还乡,光宗耀宗。
李旦道:“这怎么可以,大人为厂卫总督,小、下官身为下属,岂能不守规矩?”
这是一个官本位的国度,人人以当官为荣,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米柱一个读书人,还是现代人,当了詹事府九品校书郎都不免开口闭口自称本官下官什么的,这李旦一介海盗,骤升至从三品指挥同知,这与一步登天何异?他马上适合了身份,自称下官了,面对群盗,只怕要以本官自称了。
米柱微笑道:“厂卫体系内,不兴跪拜之礼,一揖即可,长官者凡事身先士卒,赏罚分明,威严自生,校尉们也会臣服。”
李旦道:“谢大人指点。”
米柱道:“李大人既然是锦衣卫上堂长官,又是长者,叫我一声维新即可。”
李旦欣然道:“好。”这一声李大人,让他如吃人参果,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舒服,这名声,比甲必丹,中国船长好听多了。
米柱道:“李大人准备好没有?”
李旦问:“准备什么?”
米柱道:“入宫面圣呀!大人这锦衣卫指挥同知,必须获得皇上的任命和允许。”
李旦大惊道:“本官还可以面圣?”在这个时代,面圣是极为荣耀的事。
米柱道:“这便随本官入宫面圣吧?如果皇上不喜欢你,你这个指挥同知就当不了。”
李旦一惊,又患得患失,说道:“假如圣意有异,这该如何是好?”
米柱道:“本官推荐,皇上多少会给几分面子,只要李大人不出错,触怒于皇上,这从三品同知,就是你囊中之物。”
李旦这才放心,米柱让人拿来一件斗牛服,让李旦穿上,然后率领卫队,前往皇宫,他们就在皇城东门之外,很快就入宫。
入宫之后,全部侍卫下马,只有米柱一个人骑在马上,在众侍卫陪同下,簇拥前行。
汤正一路上给李旦介绍入宫的规矩,他骄傲的道:“大人是仅有的七位,准许在皇城骑马的大臣。”
李旦看见所有的士兵和侍卫,看见米柱,莫不凛然行军礼,赞曰:“大丈夫当如是也!”
汤正道:“大人的官威是在辽镇打出来的,也是为兄弟们争福利争待遇挣出来的,古往今来之名将,人人自吹爱兵如子,那是忽悠你卖命的把戏,大人才是真正的爱兵如子,谁好谁坏,当兵的心里雪亮,辽镇十八万官兵,都想当大人的兵。”
李旦与有荣焉,说道:“本官这次来对了。”
汤正道:“那是。”
他们来到御书房,先求见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王体乾像着老母鸡般咯咯的笑:“瞧这米爵爷,越发的有爷们气概了。”
米柱道:“王公公好!介绍个人你认识,大海商李旦先生,因为一心报国,仰慕圣恩,率众前来投诚,报效朝廷。”
李旦知道对方是内廷大佬,阁臣大学士的一级人物,忙跪下磕头,说道:“小人李旦,拜见王公公。”他可是丝毫不含糊,马上献上礼单,说道:“小人久仰王公公大名,只恨无缘识荆,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实是三生有幸,薄备礼物,一半送与公公,一半请公公代为打点。”
太监好财货,王体乾一看,居然是十万两,顿时眉开眼笑,说道:“这李公挺会做人嘛!在米大人手下混了一个什么差事?”
米柱道:“李先生率众来投,诚意拳拳,本官许了一个锦衣卫同知,就等皇上点头了。”
王体乾笑道:“皇上最宠信的,就是米大人,米大人所荐,岂会拒绝?恭喜米大人,又添一员虎将。”
米柱道:“其实本官与李先生之女有婚约,李先生是未来岳父,并不是什么手下,当然,这是长平郡主同意的。”
王体乾一惊,顿时满脸堆欢,说道:“老李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是米大人的未来岳父,怎么可以收你的礼?”他将礼单退回。
李旦暗惊,米柱的面子如此之大,连内廷大佬都不敢收他的礼,这未来岳父之名好使。
米柱道:“王公公,都是自己人,有钱大家花,何必客气呢?再说,这是首次相见,两手空空来,没的让王公公笑乡下人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