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道:“姥爷可是有了人选?”
魏忠贤道:“咱家当然没有,只是当官的,没你这样当法的,啥事都揽上身,不应该呀!这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不宜悬空过久。”
米柱道:“下官让田尔耕和许显纯竞争,有什么不妥?你看这工作效率,比起骆思恭时代,好上千百倍。”
魏忠贤道:“所以说不宜虚空过久,这位子,是给你背锅和替罪羊的,不是你为他们挡刀的。”
米柱道:“风雨欲来风满楼呀!”
魏忠贤道:“亲家在开原,打了一个漂亮仗,朝中政局,发生改变,不可避免的有了新的利益分配,内阁无人,屎都抢不到一口热乎的吃。”
米柱道:“关键是皇上!”
魏忠贤道:“皇上认可了这一提议,他认为广微不错,可托大事。”
米柱道:“只是本官听到一些传闻,东林党正在活动,有意推邹夫子入阁,凭着他巨大的声望,或许可以绕过庶吉士这一条。”
魏忠贤道:“邹夫子的威望人品,道德文章,俱是上上之选,只是他今年己七十岁,身体又不好。”
米柱道:“谁说邹夫子身体不好!册立皇后之时,他一溜烟从皇极殿跑到承天门宣旨,又飞速回来,一个精壮小伙子都比不上。”
魏忠贤道:“他全靠煲了几煲老参吊着,立后之时,他可是呆在家中几天,元气大伤,据闻老夫子己有去意。”
米柱心道:“只怕是你想要的据闻吧?本官就没有收到任何这方面的传闻。”他道:“那便一争吧?改天见个面,一起喝杯茶。”
魏忠贤大为开心,能从一个流氓无赖,成为坐拥如厦豪宅,左右朝政大局的人,他的人生充满传奇,连名震天下的东厂米柱提督都对他毕敬毕敬,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因为杨锦鹤回来,这货喝得醉熏熏的,说道:“外父,借我一万两银子,我要为如仙赎身。”
“又来了!”米柱一拍额头。
魏忠贤大为光火,刚才积攒的好心情,一点都没有了,他拍案怒道:“畜生!就知吃喝嫖赌。”
魏忠贤在朝廷大有名气,现在朝廷之上,还有谁人,敢小看这三字内相,魏忠贤为人隐忍,阴险腹黑,言辞如刀,但一物治一物,糥米治木虱,杨二郎就是他命中克星,吃得死死的。
杨锦鹤打着酒嗝,说道:“维新也来了!好!亲戚之间多走走!”他对魏忠贤道:“外父大人明鉴,二郎都四十好几了,但始终无子,此时不努力耕耘,更待何时,难道等老了搞不动,对着美人空悲切!”
魏忠贤大怒,喝道:“你说什么?”
杨锦鹤道:“我杨家单传,你欲让我断后乎?”
魏忠贤阴沉着脸,说道:“娶小桃仙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杨锦鹤道:“这不怪我,只能怪小桃仙自己不争气,生了一个女儿,如果是儿子,我杨二郎绝无其它想法。”
魏忠贤道:“你出去鬼混!你还有理了!”
杨锦鹤道:“小婿不是这个意思,在肃宁,谁不知我杨二郎是仗义疏财的人。小婿这是因为无子,不得己为之,外父,现在你权倾天下,有财有势,更是积下万贯家财,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百年之后,家财传与何人?难道都陪葬了?死后又受谁人的香火,不怕成为无人祭拜的孤魂野鬼,生生饿死。”
米柱忙制止道:“外父大人,怎么加此?”
果然,这戮中了魏忠贤内心的伤心痛处,他气得落泪,骂道:“你……!”现在他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一个男人的骄傲和尊严,至于刚才杨锦鹤所言,更是他最害怕的隐忧。
杨锦鹤道:“外父今日有财有势,有朝一日,百年之后,地下见到我母,她责问,亲家空有万贯家财,却不肯为二郎娶一两妾侍,坐视杨家无子而绝后,你如何自处。”这一刻,杨锦鹤居然有几分义正词严,高大伟岸的光环。
“这?”魏忠贤愤怒而无奈,又作声不得,犹如面对对方来自道德高地的诘问,即使不生自生惭秽之心,也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
我勒个去!这也太强大了,米柱暗自惊叹。如果是我女婿敢这样,公然上门迫讨小妾,这钱还得由我出,我不打死他,他跟他姓。
杨锦鹤乘胜追击,他大声道:“外父,今个您必须发个话。”
魏忠贤气得牙齿格格作响,紧握拳头,显然是气愤到极点。
米柱心里正想道:“公公勿惊,厂卫在此,随时听令出手,诛奸邪、震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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