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心中乐开了花,数年筹划,付出了极其巨大的人力物力,终于是有了今日“万人期待、众望所归”的地步,不过他表面却是并不开心,十分为难的样子。
朱由校道:“众望所归,南洋大臣便由你兼了,总理南洋事务,凡南洋大小事务一律自决,有敢违抗者,先斩后奏!”
米柱无奈的道:“遵旨!臣先兼着这差事,干得不好!这便另请贤明。”
众大臣心想:“你就在南洋好好呆着吧?这活儿你干得百分百的好,最好在那儿百年归老,如果有人敢弹劾于你,说你的不是,这是和咱们一家子作对。”
米柱这阵子是威风过头了,锋芒太盛了,许多人都看不惯,他们认为,这就是阁老反击的手段,米柱是帝党的灵魂人物,绝对的核心,负责宫内宫外的联系,其特殊的身份令他如鱼得水,所向无敌。
帝皇之术的基本就是平衡,这是永恒不变的,任何党派终将不免盛极而衰之结果。
许多人在暗自高兴,你不倒霉谁倒霉?封号叫什么澳洲伯爵,又开口闭口什么道不行乘槎桴于海,这种情怀,只有咱们这些读书人才有,你一个武人,用心打仗办事即可,要这种情怀干什么?现在乐极生悲了吧?
总之,米柱是相当苦涩的样子,朝臣们则是兴高采烈,像是过节一样。
米柱散朝之后气得直接回家,大臣们则是想找个地方,小酌一杯。
叶向高看见孙承宗如见初恋,羞涩而欣喜,主动相邀:“孙公!可有兴趣手谈一局!”
原以为大败亏输,必无幸理,内无良将,外无援兵,谁知柳暗花明,天下人人都是援军,人人都是同志也!连他最为痛恨和不屑的孙承宗,其实也是同志,其一直在默默耕耘,真是修合无人见,勤缘有天知,吾的亲密同志也。
孙承宗现在也是满面春风,说话也几乎溢出笑意来,他说道:“求之不得,久闻叶公弈中第二,正要请教。”
上值时间手谈,这是懒政呀,未免为御史所摘指,但现在什么时侯?满朝官员,普大喜奔的时侯,他们就是小跑回家,放一炮也是值得理解的。
叶向高一向勤政,现在他明白一点,古人为何推崇无为而治?如果他们懒一点,就不会死这么多人,受到这么多的羞辱和打击,这会儿米柱只怕己在澳洲娶妻生子了,这件事上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闹剧,是黑色幽默。
朱由校看着满朝文武散去,特别是米柱消失在殿外的样子,他心中充满了感慨: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即使贵为帝皇,终将不免面对。
回想登极大典前夜,父皇骤驾崩,他将登大宝,他心中是非常茫然和徬徨的,书到用时方时少,这个皇帝该怎么做,他一点底子也没有。
此时,米柱诛除李选侍归来,一直侍立在一边,此时进言:“臣可让皇上做在位最久的皇帝,成为千古名君,肩比太祖、成祖,皇上只需……。
米柱不像其它的大臣,为了讨好皇帝,满嘴吹牛,能把白的说成黑,黑的说成白,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他米柱当日所说,一一实现了,才几年之间,作为天子鹰犬的他,为皇帝铲除了内外之敌,让国家走向了无比的强盛。
今日离开朝廷,也是当日预言之一,他的态度明确:“皇上不想君臣缘尽,这便放手。”
米柱也明白一点,在帝制之下,任何一个臣子党派,终将不免盛极而衰,对君王而言,任何一个臣子都是一样,当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之时,便是赐其一死之时,老朱家没少干这种事。
他这把战刀,过于锋利了,对付敌人尚可,利刃切豆腐,无往不利,但是这太平盛世,放在身边,恐伤他人,特别是皇帝。
这样的人,人人忌之也。
与其在此,招普天下人之忌,群起而攻之,不如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而且,他真的很想当皇帝,尝尝干皇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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