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的出现令夫妇二人感觉到了一阵压抑,陈宇终于在长安遇到了熟人。他们在长安城内转悠其实何尝又没有这种想法呢?如果陈宇真遇到认识的人,他又愿意跟着一起走的话,二人也是无话可说的。
见陈宇没有反应,老韩先一步背着手来到了字画摊前,装作看字。而陈宇见此状况也跟着走了过来,但也仅仅只是看着老韩的背影,对摊子前正认真看他的袁天罡没有丝毫兴趣。
袁天罡小小地看了一阵后笑了,他摊开面前一刀新纸,对面前的老韩说道:“你让那个少年写一幅字,我把这个给你。”说着在老韩惊诧的目光之下,他伸手从衣袋之中掏出了一贯钱。这样的买卖让老韩十分心动了,他缓缓地回过了头,看像正在看着自己的陈宇。
但就在这时,陈宇身边的韩氏不满意了。她将牵着儿子的手改握为推,一把推在了陈宇的怀中,之后说道:“我儿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不就是一贯钱吗,我夫我儿也能挣!”敏感的韩氏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她不愿意陈宇为难,更不想老公因此而逼迫陈宇做什么。她们有手有脚,只要今天过了出城工作,便会得到食物。至于自己想要的东西,那要身前这两个男人买来的才是最好的。别人通过小手段给的,她心里不踏实。
站在前面的老韩明显一怔,脸上略微松动的神情也变了回来。他感动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夫人,而后转身对袁天罡说道:“听到了吧,孩儿他娘说的就是我说的。”于是在场所有人又都看向了陈宇,说不想要那都是假的,但如果陈宇不为难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陈宇看了看老韩,又抬头与袁天罡对视了一眼。那种陌生、无辜、呆滞的眼神一下子印入了袁天罡的脑海之中,他眯着眼回看着陈宇,没有丝毫躲闪的想法。
陈宇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提起了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韩立’没有下文的一句无尾诗,简短意赅却又为美如画。当然署名却是袁天罡没有见过的,不过他并不在意。
只见袁天罡微微一笑,将身前的一贯钱推给了老韩,而后猛地站起身展开右手掌,对着陈宇的额头就是重重地一拍。
“若忘,便忘地干净!若记,就记得洒脱。小子!未来要不要记起一切,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袁天罡的一拍,令老韩一家都惊了一下。尤其是韩氏,她见陈宇铿锵后退,赶忙就跑上前查看陈宇的额头。老韩则怒不可支地说道:“你干嘛?!怎么可以打人呢?我儿有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让写我们便写,写完了你还要怎样?”维护一个家庭的尊严,从来都是老爷们儿的事儿。
陈宇后退数步之后,鼻间、嘴里、耳孔、眼睛全部渗血,若论人什么样子最可怕,可能就是现在了吧。看着七窍流血的陈宇,韩氏更像是护仔的母狮子,她可没有什么贵族观念,本就是个向下农妇,为了孩子她什么都敢做!这不,放下怀中的闺女就要上前扯袁天罡的胡子。
袁天罡此刻也没有之前说话时候的仙风道骨了,他赶忙举起了双手,对二人解释道:“你们儿子,哦应该叫韩立了。他由于某些原因,在脑袋里有一块很大的淤血。如果这一块淤血不清除的话,他人就离死不远了。”他这么一说,老韩到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当下就放弃了再辩解的想法。韩氏却不然,她才不管那么多呢。对着袁天罡就叫道:“那我们就去找医师,用不着你打我儿!”
袁天罡此时也没有了之前解释的性质,于是挥挥手,最后对夫妻二人说道:“他是不是越来越睡不着觉了?而且不睡觉却还气血更加的旺盛,看起来十分有精力?此乃穴位堵塞,他的身体在欺骗自己,不断地亏损寿元罢了。好了现在他已经不会有问题了,你们拿着钱可以走了。莫要再问,老头我今天累了。”袁天罡说完这番话,便开始收拾面前的笔墨纸砚,也没有再问陈宇讨要下半部分。
其实陈宇也就会前半句,这还是他每天睡不着觉,晚上看星星时脑海之中冒出的一句。他压根儿也不懂这是什么,也没有琢磨过。
对于陈宇的默然来说,夫妻二人则是面色大变。当然,算是心有余悸的变化吧。不为别的,袁天罡的每一句话都十分正确。在陈宇杀人之前他还不是这样的,就是那晚睡觉被吵之后,他就很难入睡了。而且睡着如若孩子吵闹,陈宇立刻就会苏醒过来。这与之前一觉睡天亮截然不同,当然,睡起来什么都记不得还没有什么变化。
二人呆立了一阵,这一阵功夫袁天罡已经收拾好了他的东西,开始迈步向前走了。这个时候夫妻二人也是反应了过来,对着袁天罡的背影,拉着陈宇默默得弯腰鞠了一躬。
袁天罡已走远,一道声音也渐渐飘到了他们耳边。
“小子,不论你记不记得,朱雀大街你都应该走一趟。”袁天罡这句话当然在夫妻二人心中分量更重了,当下二人便决定先行去朱雀大街,然后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