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应声,她想了想,大声说:“本姑娘是练家子,若要为非作歹,可要小心你的脑袋。”她说完大步往家走,边走边注意听。
这时再没有跟随的脚步声了。
走进家门,王惠贞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会是谁呢?这时她才有空想这个问题,可是把可能的人在脑里滤了一遍,她还是想不到会是谁。
这是个秋雨绵绵的早上,下雨天休息天,今天没什么屋外的活,王惠贞忙完了家务,便坐在楼上自己房间的窗前看经书。
窗外,窸窸窣窣的细雨不紧不慢地向院中的树木倾述着衷肠,微微的雾气中渗出一股凉意钻进窗来绕进她的衣内,她打了一个寒颤,放下经书紧了紧衣把目光投向窗外。
蒙胧的雨罩中,偶尔有零星的树叶离开树枝,幽怨地在凉风中划道弧线,在雨幕中无声地落地,她的心随着飘落的树叶在一种清冷的寂寥中无着地下坠。
“吱呀——”一个声音传来,王惠贞一看,她家的院门被推开了,刘玉**着大肚子,打着把黄油纸伞走了进来,她忙下楼去把她迎上来。
“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今天咋个有空到我这里来了,你婆婆放你回娘家了?”王惠贞问刘玉叶。
刘玉叶沉着脸,不开腔。
“咋个了?”王惠贞扶住她的双肩问。
“惠贞姐,我——我来跟你作伴了,我也要当斋姑娘。”刘玉叶一下子抱住王惠贞就失声痛哭起来。
“啥子啊?你——你也要当斋姑娘,你不是有孩子了吗?”王惠贞大吃一惊。
刘玉叶诉道:“他说走就走了,可我每天都感觉他好象还在那个家里一样,看见他用过的每一件东西我都会想起他,有几回我都听见他在另一间屋叫我,我过去又没有人,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活着时我是他的人,他死了我也是他的人,我这辈子不再嫁人了,我要当斋姑娘,当花斋。”
“唉——这都是命哦!”王惠贞叹气道,她也不由自主地滚下泪来,“你这娃儿估计好久生?”她指着刘玉叶的肚子问。
“算着日子要在腊月里生,惠贞姐,我想好了,等这娃儿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我就供他,等他,靠他,一女不嫁二夫,何况那死鬼生前对我那么好,我不会对不起他,我不会再嫁人了。我也跟你一样当一辈子斋姑娘,虽说我这种只能算做‘花斋’我也认了,我要让菩萨晓得我的一片心。”刘玉叶擦拭着眼泪,看着王惠贞房间里佛龛上的佛像,坚定地说。
“花斋”是相对于“长斋”而言的,吃长斋的姑娘,终身不嫁,一辈子保持女儿身,是纯粹而“高傲”的斋姑娘。
而“花斋”是指结过婚后,因各种原因不再婚而守节的女子,人们取“花斋”一名就是为了把她们与“长斋”区分开来,因为这两种“斋”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是不能相提并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