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散去,洞房烛光如网,网住一对新人如网中之鱼,只是这两条鱼一条在东,一条在西。
新娘象一根红红的蜡烛坐在床沿,等着盖头被揭去。
张道松看都不看她一眼,门被从外面锁了,窗子上有铁条。虽然他知道是出不去的,可他也完全不理睬新娘,自顾自拿过桌上的酒壶和酒杯,闹房时先就被灌了大半醉的他,再几大杯下肚,很快就爬在桌上不醒人事了。
当张道松口渴得清醒过来时,他首先感到的是有东西压住自己,手一摸,他吓得酒全醒了。
自己躺在被窝里,胳膊被她的头压着,胸口被她的胳膊压着,她象一条光滑的鱼紧贴着他。
桌上一只红烛还没燃完,烛焰象只大大的眼睛,暧昧地看着床上。
“你——?!”张道松象被蛇咬了一口,一下从她的身下挣脱出来,盯着躺在旁边的她质问:“你干什么了?”
她目光迷离地看着他说:“你本来醉倒在桌上,我怕你受凉,把你弄到床上,给你脱了衣服,其他没干什么,你——你是不是?”
“我——”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口渴了?我给你倒茶。”她说着揭开被子,就这样光着下床去。
“你怎么——也不穿衣服。”他低低地吼道,同时把头别过去,不看她。
她说:“怕什么?我是你的婆娘,你是我的男人。”
她镇定自若地走到火盆旁用铁钳刨了创里面的木炭,那木炭顿时象被刨醒的睡狮,伸出红红的光的舌头,贪婪地舔着她曲线分明的身子。
她不慌不忙地从桌上拿起茶壶,把茶壶放在炭火上,过了一会儿又把茶水倒里碗里,端着碗走过来。
她做这一切时,一会儿背对着他,一会儿面朝着他,时而蹲着,时而弯腰。
张道松本来已经别过头闭上了眼睛,可脑子实在不争气,非得要把他的头再转过来不可。眼睛眼睛也没骨气,怎么闭都闭不上,他的双眼在越来越热的血液的怂恿下在她身上四处乱啄。
完了,他知道自己完了,原来在心中竖起的高墙在这一瞬间轰然而塌。
她端着茶碗走到床边,盯着他什么也不说,默默地把碗递给他。
他看着她,他的目光被她的目光死死地缠住了。
他接过碗,“咕咚咕咚”把一碗温茶灌下肚,碗一丢,一抱把她抱上床……
“我知道你恋着一个斋姑娘。”等他平静之后,她小声地说。
“你瞎说什么?”他一侧身,给她一个后背。
她抚摸着他的背说:“你知道我没瞎说,可那斋姑娘是水井里的月亮镜子里的花,是佛祖跟前的童女,是云朵上面的仙女,你是够不着的。我才是你身边实实在在的女人,我能给你洗衣做饭,我会给你生儿育女。”
此时此刻,张道松才明白,自己身边这个女人太不简单,太有心计。父母哪是给他找了个媳妇,明明找了个女曹操。自己的一切她早就调查清楚了,也许是不用她费力,自己家里人就主动告诉了她一切。
唉——!他在心里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