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出去一看,张道松身旁的老头竟然是刘大锅头,她惊讶地叫道:“大锅头,你们这是——?”
刘大锅头笑道:“怎么?王大经理不认识我这赶马老头儿了?”
王惠贞连忙摆手:“阿弥陀佛,大锅头说的哪里话?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亲人。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人一起来,你们认识?”
张道松严肃地说:“我们认识,你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我们有要紧的事跟你说。”
王惠贞便把两人从后门带到楼上一房间,张道松关上门,这才把一直驼在背上的一个褡裢放到桌上,提着一头抖几抖,“哗啦啦”倒出一大堆银元出来。
王惠贞大惊:“这是——这是什么钱?”
张道松微笑说:“这是你王惠贞的钱。”
“我的钱?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这两个月天天都在算钱,我的钱有多少我一清二楚,我哪里又来这么一笔钱。”王惠贞更不懂了,她看看张道松又看看刘大锅头。
刘大锅头笑了,他说:“三年前有人替你放了一笔钱在我那儿,作为股金投在我的马帮,现在这是那笔钱的本金和股利,我们前天才听说你的公司资金困难你不得不卖掉公司,我们两人就把这钱给你送来了。”
“谁?是谁替我放钱在你那儿?”听了刘大锅头的话,王惠贞完全懵了,更加糊涂了。
“康宏,是康宏替你放的这笔钱。”张道松看着王惠贞,平静地说,“是他把钱交给我,让我转存到刘大锅头那儿,算你的入股。”
“康——宏?”王惠贞仿佛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她的目光愣愣被粘在墙壁上,就象是要从那墙里挖出这个人看看长得什么样,可目光在墙上刨了几下没刨出什么,眼前还是象那壁墙一样白白的什么也没有。
突然,仿佛有一声飞机的轰鸣呼啸声窜进那一双耳里,接着还有炸弹的爆炸声,再接下来她的脑海里才出现康宏的面庞。
那个被她埋在意识最隐秘的角落里埋得太深的人,他的面容象一片树叶,被时间的风吹来,摇摇摆摆地朝她眼前飘浮晃荡过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她终于看清了,看清了他那方正的脸,看清了他明亮的眼和眼里迷人的微笑,甚至看清了他看上去刮得干干净净的上唇和下巴上隐隐约约的一些胡须根。
“他——他为——什么?”王惠贞好一阵才收回那空洞的目光,看着桌上的那堆钱,小声嗫嚅着。
张道松:“你以为我们打架的那天,其实我不是去找他打架的,出来后,他也说他不想跟我打架,虽然原来在修路工地上,我们俩打过一回,可这次我们没有。”
“我们俩走到村外,找了个避雨又避开人的地方,我们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他说他就那样把你带走,心里很过意不去,他想给你家里一笔钱,相当于是彩礼,这是中国人几千年的老规矩,他不能破。”
“他怕给你明说这事怕你不同意,当时村里那么多人对你说长道短,就算把钱给你弟弟媳他们,他们也不好接收,所以就委托我把这钱存放在刘大锅头那里,说是在以后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你弟弟他们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