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两人带着黑鹰走走停停,行至溪流处,前方隐有火光,肉香味远远飘来。据密信所述,官兵们为了保护墓穴,早就驻扎在山间,设卡盘查过路乡民,等候灵官大驾。
嗅到肉味,黑鹰眼神一亮,勾动腹中馋虫,口水都流出来了。林逸笑道:“辛苦二位,陪小子穿山越岭,咱们去跟官兵们讨碗水喝,今晚且好好休息,养足精力。”
顾婉兮走了一天,两腿累得直打哆嗦,闻言喜上眉梢,强忍着疲倦加快步伐。
绕过矮树林,但瞧溪涧旁人影晃动,十来位官兵正围着篝火忙碌,熟练地搭起营篷、烧锅煮饭,旁边还拴着条黑色猎犬。
那黑狗听见响声,忙竖起耳朵,吠叫示警。一名官差惊觉抬头,拔剑喝问:“什么人!”
“在下天册府灵官,受尊者之命前来除妖。”林逸高喊道,从树林后走出,目光扫过众人,皆是青年汉子,体格孔武有力。
“灵官?”几位军士半信半疑,手按兵刃,谨慎地走过去,提起嗓门问:“阁下空口无凭,可带有什么证据?”
林逸亮出腰牌,官兵首领上前检查,确认了真伪,随即行礼道:“卑职贺疏猛,参见林大人,弟兄们已候驾多时。”
“山路难走,让诸位久等。”林逸抱拳致歉。
军士们连称无妨,领着他俩走入营中,找了块平地,斩断几根树杈,斜斜插入地面。再将上端靠在一起,用藤蔓绑紧,外面铺满树叶,充作屋顶;中间则搭出一张茅草床,离地两尺有余,以防蛇虫滋扰。
等军士们造完两顶简陋帐篷,林逸和顾婉兮也升好了火堆,刚要烹煮野味,贺疏猛走过来说:“叶公子请二位过去喝酒,望大人赏个薄面。”
“叶公子?”林逸奇道,遂点头答应。
两人站起身,跟着贺疏猛转至中营,便看见火堆旁坐着一位青衫男子,腰挂长剑,年纪约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相貌冷峻,气势不凡。
贺疏猛伸掌指向那男子,为林逸介绍道:“这位是柳城叶家的少公子,自小习练武艺,十八岁打通气脉,剑术出神入化,能斩下飞隼疾燕,快若惊雷,乃我们都督特意请来的帮手。”
“贺校尉谬赞,浮名而已。”叶潇淡淡地开口,态度懒散,余光扫过林逸的腰牌,这才拱手道:“叶某敬仰灵官已久,今日有幸相识,当豪饮三盏。”
“承蒙叶公子邀约,在下亦感荣幸。”林逸抱拳回礼。
叶潇打量他几眼,忽然问:“灵官大人为何将兵刃挂在腰后,万一遇到危险,不好拔出来吧?”
“这个么?”林逸拍了拍含光,解释说:“刀鞘上有两根绳绪,借此挂在腰带两侧,能左右活动,用时一手拉鞘一手拔刀即可。”
“呵呵,太麻烦了。”叶潇皮笑肉不笑,嘴角扬起一抹轻蔑。
林逸眉头皱起,略感不快,遂又收敛住表情。贺疏猛见状忙咳嗽一声,挥手请众人入座。
篝火温暖,月朗溪清,十多位青壮汉子盘坐成环,中央树杈上架着半扇野猪肉,用松枝烤熟,油脂四溢,香味扑鼻。
“林大人为百姓操劳,卑职该敬你一杯。”贺疏猛捧起酒杯道,态度诚恳。
“贺兄客气,这是小子分内之事,不必多礼。”林逸举杯回敬,同官兵们饮酒谈笑,偶尔聊及旅途异闻,说到惊险处,更引众人目露神往,大呼刺激。
贺疏猛趁着酒劲,将墓穴原委详细道来:柳城位于云国腹地,此处唤作青屏山,群岭间芳草葱翠,绿树长春,因此而得名。
青屏山景色优美,实乃风水宝地,历朝中有不少达官士族埋身于此,陵墓内藏满宝物。便有些胆大之辈,起了挖坟发财的心思,官府屡抓不绝。
上个月中旬,一群盗贼找到前朝王族古墓,潜入偷窃,却惊醒了密室内的妖怪,悉数惨死其中,仅逃出数人。
一位盗贼因侄子被机关困住,顾不得暴露,连夜通报官府。县守派差役赶至,却敌不过那怪物,只好求助守军,同时往天枢峰送信,请灵官援手。
林逸听得入神,叶潇侧目望着他,手指轻敲剑柄,嘴角微扬,似在盘算什么,冷不防地开口说:“恕叶某唐突,敢问林大人师从何处?”
林逸回过神,犹豫片刻,方道:“在下拜灵官洛山为师,叶公子有何指教?”
叶潇想了会,便摇摇头,抱起胳膊说:“没听过,但论剑术,蜀国苏王府冠绝翘楚,门中弟子个个出类拔萃……林大人可有耳闻?”
“苏王府……”林逸吞吐道,心想:“莫非是大哥苏崇秀的本家?”顿了顿,又问:“叶公子在苏王府待过?”
“叶某惭愧,虽然仰慕苏家剑术,但碍于路途遥远,未曾拜入门。”叶潇说着,话音一转:“不过我两位师傅皆出自苏王府,也算习得几分真传。”